“唔唔……”他下意識想要咬人,對上盛如翡那張冷豔正經的臉,他牙齒碰到盛如翡的指尖,又慢慢地鬆開了。

    盛如翡不至於耍他,對方一直是垂着眼眸,指尖原本便有薄繭,如今更加明顯的能夠感覺到。

    他雖然覺得難受,但是知道盛如翡是在幫他,便沒有掙扎了。

    脣齒被迫張着,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盛如翡指尖上的繭子,滾燙又粗礪,碰到的時候有一些疼。

    原本還只是感覺不舒服,後來好像變了個意思,他莫名覺得非常不自在,耳尖都在跟着發熱。盛如翡依舊錶情未變,神色看起來很認真,他嘴巴里涼冰冰的,逐漸不疼了。

    坐在桌邊被迫擡起頭的少年眉眼溼潤了些許,本就生的惹人憐愛,那一雙茶色的眼裏帶着些許埋怨,耳尖紅了個徹底,脣色也比平日裏更加紅豔。

    等到盛如翡鬆開他,他嗓子確實不疼了,他瞥了一眼盛如翡的指尖,有點不好意思。

    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他怎麼總是在盛如翡面前丟臉。

    “十六師兄……麻煩你了。”

    盛如翡表情冷漠,聽着少年小聲跟他道謝,他指尖略微摩挲,視線在少年的紅脣上停頓了一刻,然後很快移開了視線。

    “沒事。”

    他嗓音沒有變化。

    “收拾好了現在便過去。”

    林似錦嗓子又能發出來聲音了,原本的不高興一掃而空,又不需要怎麼收拾,拿着劍便跟着盛如翡一同下去了。

    他們兩個人手腕處的紅線隨着兩人的動作不斷變換,林似錦走路向來不規矩,城主府離的並不遠,他們兩個是直接走過去。

    羅剎城中有夜市,林似錦略有些好奇,兩邊賣的什麼都有,他白天還沒有逛夠呢,總是這邊看看那邊看看。

    他走的遠了,手腕處的紅線便會拽着他輕輕扯他,甚至還會鬆開一點點,戳戳他,不讓他總是四處亂蹦。

    盛如翡第一次見有人這麼愛湊熱鬧,彷彿什麼都沒見過,看什麼都很新鮮。往日裏他只需要走自己的路就夠了,沒有弟子用他這麼操心。

    現在不太一樣,他的視線必須要一直落在不遠處的少年身上,不然一會兒不看,說不定就找不到了。

    林似錦被紅線戳了也沒反應,因爲他知道自己碰不到紅線,若是能碰到紅線,他肯定跟這煩人的紅線打一架。

    “十六師兄,我們要在城中待幾日回去?”

    他覺得還是凡世中熱鬧,在扶光只有他和盛如翡在孤零零的長皋峯,盛如翡也不怎麼理他,奉如皋也不怎麼搭理他,他與其他弟子也不怎麼熟。

    “暫時不知,城中有任務,完成任務了便回去。”

    林似錦“哦”一聲,他還不知道是什麼任務,本來要開口問,又被遠處雕欄二樓傳出的琵琶聲吸引了注意力。

    琵琶聲婉轉悠揚,一聲又一聲,唱的是歡快的調子,撥的人心絃跟着顫動。

    林似錦第一次見到有人彈琵琶,和他以往聽過的不太一樣,很讓人驚豔,畢竟現在身處的是完全盛行古樂器的時代。

    他這般走了神,便沒有注意到疾行的馬車,馬車上有羅剎圖騰,見行者繞道。他耳邊有勁風擦過,還有馬蹄踩在官道上的重蹄聲。

    “不知曉看路?”林似錦還沒來得及躲開,手腕上的紅線便扯着他把他扯回來了,盛如翡沒有把控好力度,扯紅線的時候用力了些,他整個人像是不倒翁一樣在原地晃了好幾下才停下來。

    “孃親你看!那個哥哥在幹什麼呀。”有小孩指着他好奇道。

    周圍的行人都有些好奇的朝他看過來,林似錦非常尷尬,臉色都紅了些許,最後伸手扯了一下盛如翡的袖子,才停下來。

    他扯盛如翡袖子的時候,盛如翡明顯想避開,不過最後沒動。

    “我自己會走,”他對盛如翡這麼說。

    盛如翡看他一眼,嗓音冷淡,“光是這一段路,你有四五次都險些撞到人、三次險些濺到油,兩次差點被路邊的石頭拌到。”

    那都是差點,他又不是避不開,他對上盛如翡的目光,不高興地提建議,“那你也不能總是扯紅線拽我,魂契不是這般用的。”

    盛如翡沒搭理他,不過纏在他手腕處的紅線略微鬆了一些,垂下來的部分軟軟地蹭着他的手指。

    他滿意了,覺得盛如翡有時候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又問,“爲何在夜市中還會有馬車。”

    “是城主府的人。”盛如翡道,“十二座都城中,每座城都有代表城主的圖紋,見城主府的圖紋需退避。”

    林似錦“哦”了一聲,接下來一路老實了許多,跟着盛如翡到了城主府。

    說是城主府,其實規模程度和王宮差不多,朱牆束閣,檐牙高啄,城主府爲他們設宴,他們進去之後便有人領他們過去。

    這種宴會除了他們扶光弟子之外,來的便是城主府的人。林似錦和盛如翡的座位在一起,他就坐在盛如翡旁邊。

    宿蓮還有景秋鴻他們在對面,和他們離得並不遠,來的似乎還有一些別的宗門的弟子,看來城主並不止找了他們。

    “看那邊穿着兜帽袍遮住頭髮的……可是扶光的盛流光?”

    “去年四峯劍會的第一名,據說容貌生的無比貌美……孤芳豔壓白玉京。”

    又開始了,凡是有盛如翡在的地方,總是很吸引注意力,畢竟盛如翡除了貌美,天賦和修爲也很厲害。

    “他天生劍骨,你可知道天生劍骨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練劍天賦極高,除此之外……天性也會比人薄涼三分。”

    林似錦面前擺了十幾道精美的飯菜,他還沒有動筷子,盛如翡便拿掉了他的筷子,不許他喫這裏的飯菜。

    飯菜不能喫,更不要說酒水了。林似錦有點無語,這般不知道來這宴會做什麼的。宿蓮他們在與城主交談,不知道說些什麼,看上去神色凝重。

    他的注意力被跳舞的花旦吸引,宴上還有琴師,琴師是名男子,戴着帷帽,一身白色銀浪紋長袍,身姿修長挺拔,不知爲何有些眼熟。

    他覺得有些像白日裏撞他的那名男子,於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像。

    這般看了一會,他手腕處的紅線慢慢地纏繞收緊,某人拽着他讓他收回視線。

    他下意識地便看向一邊的盛如翡,見盛如翡神色冰冷,“不準亂看。”

    這也不準那也不準。

    林似錦有點不高興,不過這是在外面,他勉強聽盛如翡的,畢竟盛如翡修爲比他高許多,更能察覺出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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