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錦整個人心裏七上八下,他非常的緊張,白天他都被抓到逃跑一次,是君夜蕪拎着他的衣領子把他提回來的。君夜蕪還威脅他再亂跑打斷他的腿,這回又被抓包了。

    他一邊擔心自己的腿要被打斷了,一邊留意着君夜蕪,有些不確定君夜蕪是不是故意在釣他。

    怎麼就偏偏那麼的巧,他纔剛準備跑,君夜蕪就醒了。

    林似錦等了好一會,君夜蕪都沒有反應,對方又慢慢地把眼睛閉上了,不再看他。

    他這回沒有了再逃跑的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角落,自己抱着被子,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牆角待着,被凍的整個人縮成了糰子。

    修仙的弟子通常都不怎麼怕冷,因爲隨着每日練劍修煉,體質會逐漸地提高,基本上不會怎麼生病。

    他修煉了兩三個月,似乎並沒什麼用,他還是一樣的畏寒,抵禦不住寒氣。

    又冷又難受,還因爲害怕不敢睡。

    林似錦在快天亮的時候有些困了,每當快睡着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來君夜蕪還在這房間裏,瞬間便驚醒了,於是一整夜都沒有入眠。

    第二日一大早,君夜蕪起來,發現少年在角落裏蹲着,整個人縮成一小團,像是覺得自己佔地方一樣,恨不得真的變成軟乎乎的糰子。

    林似錦眼睫下一圈淡淡的鴉青,他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肩膀和腿有些酸,整個人腦袋暈乎乎的。

    “起來,今日要去城主府。”

    君夜蕪嗓音溫柔,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寬慰他道,“剛開始睡地上都不好受,以後睡習慣了便好了。”

    林似錦自己站起來,他沒了反駁君夜蕪的力氣,只想着若是能回到扶光,他一定要睡個昏天黑地。

    “去城主府做什麼。”

    君夜蕪見少年這兩日挺乖,此時他也確認了城中戒嚴,因爲戒嚴他反而放下了心,打算今日便動手。

    “我把法器留在了城主府,那法器妖邪帶不走,一會你進去把法器帶出來。”

    林似錦聽着,腦袋反應有些慢,慢慢地回想起來,他們此行的任務便是尋找城主府丟失的法器。

    能被君夜蕪看上的法器,自然不凡,不然城主府也不會請了許多仙門的弟子過來。沒想到法器還在城主府裏,想來是被君夜蕪藏起來了。

    “我也進不去。”

    君夜蕪只是笑笑,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指尖意味不明地蹭着他的臉頰。

    “昨天晚上,你是想逃跑?”

    林似錦原本還不怎麼清醒,這麼一句,他瞬間便精神了,連忙搖了搖頭,打死都不可能承認。

    君夜蕪目光落在他臉上,嗓音溫柔,“若是你能把法器帶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回仙門一段時間。”

    君夜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他“哦”一聲,反正他也是被控制,壓根沒得選。

    他們兩個人離開了客棧,出去的時候又換了一張臉,換成了仙門弟子服,看樣子君夜蕪是打算混入城主府。

    現在城主府裏由許多弟子守着,佈置的還有結界。

    林似錦整個人被控制着,用的並不是自己的臉。君夜蕪給他找了一張守衛弟子的臉,自己用的也是另一名守衛的,他們兩人一起混進城主府。

    這種結界都對君夜蕪沒有用,林似錦能夠感受到君夜蕪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他看着周圍的守衛,也有扶光的弟子,但是並不多。

    他背脊僵硬,城主府庭院很深,君夜蕪在身後給他傳音。

    “進去偏遠的側殿裏。”

    在林似錦面前的是府中的偏院,這邊偏僻,留的人很少,有楓花秋瑟的落下來,硃紅門前臺階落滿樹葉。

    林似錦莫名感覺到一種不太舒服的氣息,他站在院子前,這邊也有弟子在守着,他提着劍過去了。

    走到院子前,他還在猶豫如何搭話,那兩名弟子臉色一變,脖子上多了一道細細的紅線,有血珠滲出來,臉色瞬間變得青白。

    林似錦就在兩名弟子面前,他親眼目睹兩名弟子在他面前沒了生息,整個人瞪大了一雙眼,在原地腿有些軟。

    很明顯是君夜蕪做的,他心裏後知後覺地發涼,看着兩名弟子在他面前依舊站着,明顯像是被控制了,他耳邊再次傳來君夜蕪的傳音。

    “快點進去,一會很快就有人過來了,”君夜蕪嗓音比較低,又咳嗽了兩聲,“別耍花樣。”

    林似錦哪怕什麼都不懂得,但是隱隱能夠感覺到院子裏有不祥的氣息,涼風吹在身上,整個偏院都顯得有些隱森。

    他背後被冷汗浸溼,視線還沒有從兩名弟子身上收回,面部表情僵硬。

    這一路上太順利了些,他後知後覺地有些擔心,不會真的就這麼讓君夜蕪得逞了吧。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過去,若是他去拿了法器,相當於是幫了君夜蕪,這般便是助了妖邪。

    還不知曉那法器是做什麼的,這般看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讓君夜蕪拿到了,可能會害死很多人。

    林似錦想起來山洞中堆積的一地白骨,兩名弟子完全是在殺雞儆猴,君夜蕪擺明了是在告訴他,若是反抗便會是方纔的下場。

    他站在偏院前,心裏下意識地便想跑,可他整個人都在被控制着,都已經進了城主府,他又能跑到哪裏呢?

    林似錦整個人被控制着向前,在他推開偏殿院門的那一刻,一陣陰冷的風迎面而來,院中的槐樹枝葉茂盛,覆蓋了大半的院牆,看起來像是無數只黑影在張牙舞爪。

    “東西在神像後面。”

    這一座院子建的奇怪,裏面並沒有房間,槐樹枝幹覆蓋之下,牆面是凸出來的石雕神像。神像雕刻的鬼斧神工,男子手握長劍低垂着眉眼,一些部位由於時間太久略微剝落,看上去淒冷蕭瑟,無聲的釀開沉寂。

    “有一件事,我倒是忘了同你說。”

    林似錦耳邊傳來君夜蕪的聲音,君夜蕪慢慢地笑起來,“你可知道你師尊爲何會收你爲徒。”

    自然是看中他的天資,林似錦看着神像都覺得心裏瘮得慌,總覺得這鬼地方也很不對勁,他在想着怎麼能拖延時間。

    方纔君夜蕪殺了人,應該很快就有人過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顯然並不能,他的修爲完全反抗不了君夜蕪,他還在內心百般的焦急,手腕處的紅線突然動了動。

    紅線略微扯着他向前,意思是讓他繼續往前走。

    林似錦都以爲自己是感覺錯了,下一瞬間,紅線在他手腕又拽着他動了動,他心情簡直可以用激動形容,眼淚汪汪的盯着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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