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錦跟在盛如翡身後,輕輕地扯着盛如翡的一角袖子。他看着長劍挽月的圖案便本能地害怕,上面的月牙圖案略微鬆散,看上去不像是月亮,倒像是一截被斬斷的尾巴。
府邸有重重結界,盛如翡指尖碰上去,全部都解開了。
“師兄,這些結界都是你佈下的?”
盛如翡微微點頭,“這邊不能讓妖邪混進來。”
說着又頓了頓,“你除外。”
林似錦有點開心,他扯着盛如翡的袖子,隨着一起踏入正殿。這邊的正殿保持着千年前的形態,殿中和外面有些差異,整體來說依舊是裝的繁複,只是風格不太相同。
柱子上刻的有許多圖紋,有字也有畫,林似錦看不懂,掃到了一處,看着隱約有些眼熟,又盯着看了一會,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師兄,這柱子上講的是什麼啊。”
林似錦坐在小桌旁,桌上有鳳仙圖案,上面擺放的是各種各樣的點心和茶水,還有小人兒書。
他沒有動,被柱子上的圖案吸引了注意力,上次在羅剎城便察覺了,各個城中的代表圖案都不一樣,他們似乎很重視這些。
“上面是千年前的歷史典故,典故名秋水問劍,”盛如翡看了一眼上面的圖紋,只看了一眼便知曉了講的是什麼,“講的是名劍秋水,和扶衡仙君有關。”
盛如翡見少年好奇,慢慢地跟他講這個典故,“傳聞此劍來自無間地獄,劍開之時,半邊天都會染紅,此劍是一把沾滿無盡邪氣的劍,擁有了它,在三界幾乎可以恣意妄爲。”
“此劍天生被詛咒,未曾有人馴服,凡是觸碰者,皆會身中詛咒,不出半個月七竅流血灰飛煙滅。”
“千年以來,唯有一人馴服了秋水,扶衡仙君當年斬九蚩妖獸,用的便是這把劍。”
“典故來源於扶衡仙君問劍之時,此劍顯出心象,問扶衡何以爲劍,扶衡只回答了一句話。”
林似錦聽得入迷了,原本是瞅着柱子上的圖案,結果盛如翡說一半不說了,他又看向盛如翡。
“他說了什麼?”
盛如翡看一眼柱子,對他道,“柱子上只講了這麼多,後世只知其典故,不曾知曉扶衡當年說了什麼。”
林似錦:“……”
這種聽一半被人告知沒有後續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話怎麼能只說一半呢,這個典故也是奇奇怪怪的。
他順着去看柱子上雕刻的扶衡仙君,上面雕刻的十分概括,只能看出來是男子的身形。他的目光落在最後的人像上,扶衡穿的是一身道袍,背後揹着黑色長劍,指尖似乎拈着一朵花。
看不出來是什麼花,像是梨花或者海棠。
青年負劍拈花一笑,能夠看出來千年前的容姿。
林似錦還在看着,面前被擋住了些許,少年站在他面前,淡聲問他,“喜歡他?”
喜歡扶衡仙君很正常,三界裏哪有人不喜歡的,人人都慕強,幾乎是一種天性。
林似錦被擋住就瞅不見了,他搖搖頭,也不是喜歡,“就是覺得很厲害。”
他又看看自己拿着的劍,他的劍是扶光弟子常用的佩劍,平日裏雖然練劍,但是沒怎麼用過。
林似錦眼睛亮起來,他很高興盛如翡願意這麼說,平日裏沒有人跟他說過這種話,畢竟他練劍練的很差,也不算很差,平平無奇,跟盛如翡一對比便差的遠了。
“師兄也是,”這殿中只有他們兩人,他便把帷帽摘了,兩隻耳朵晃來晃去,開心道,“師兄在我眼裏就是最厲害的。”
他一心情高興便忍不住花言巧語,現在也不過是順口說出來,他說出來,盛如翡好一會沒有回答,又變成了悶葫蘆。
林似錦順着看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盛如翡的耳朵似乎紅了些許,那張臉還是面無表情。
“師兄,我要待在這裏嗎?”林似錦看看四周,“我不能待在這裏太久。”
“一會有任務給你,”盛如翡想了想說,“可以收集玉片,能收集多少,看你自己。”
“跟我來。”
還有這種好事?林似錦有些意外,他滿心期待的跟着盛如翡到了府邸後院,一路上都在想着到底做什麼能收集玉片,總共也就三種方式,不知道是哪一種。
盛如翡帶着他到了一處圍着籬笆的院子前,院子空落落的一片,種的有大片的仙草,他還沒有走近,便看見了在地上撲騰來撲騰去的幾十只雪糰子。
雪糰子胖乎乎的,晃着兩隻耳朵,在地上蹦來蹦去,偶爾啃一口仙草,圓滾滾的屁股上有一團毛茸茸的尾巴。
不止一隻雪糰子,一共有幾十只,看上去像是幾十只雪球在眼前晃,看得人眼花繚亂。
林似錦看見雪糰子,便想起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聽盛如翡在一邊道,“它們都是在城外妖邪那邊帶回來的,沾染了邪氣,只要能化了它們心裏的執念,便可以得到玉片。”
林似錦:“……”
他有點不解,並沒有看不起兔兔的意思,忍不住問道:“它們能有什麼執念。”
“只要受邪氣沾染都會有執念,”盛如翡頓了頓,看着蹦來蹦去歡快的雪糰子,對身邊的大隻雪糰子道,“你照顧好它們,莫要覺得麻煩,此事需要耐心,並不容易。”
讓大雪糰子照顧小雪糰子,他覺得很合適。
林似錦有些糾結,看着幾十只雪糰子,興許是盛如翡特意給他找的能賺玉片的活兒,蚊子再小也是肉。
“要如何照顧它們。”
“它們有些受傷了,又不願意與人接觸,你可以爲它們治傷。”
林似錦驚奇道:“它們會願意與我接觸?”
盛如翡並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他腦袋上的一對耳朵,無形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要去城中抓剩下的妖邪,晚些會回來,這裏有我佈下的結界,若是有事,便用傳音符給我傳音。”
盛如翡在他手腕上點了兩下,傳音符便印在他的手腕上了,只要一點就會出來。
“師兄什麼時候回來,”林似錦,“我照顧完它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盛如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若不是不安全,他倒是想把少年變小揣兜裏帶着,放到哪裏都不放心,只有在他身邊他纔會勉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