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錦對上少年眼底,莫名有些心悸,原本還抓着盛如翡的衣襟,指尖略微鬆開,不敢在盛如翡懷裏亂蹭了。

    他本能的覺得危險。

    他鬆開盛如翡,非常的識趣不再亂動,乖乖的在盛如翡懷裏趴着,任盛如翡幫他檢查傷。盛如翡每次都掀開一點點,指尖蹭到他鎖骨位置的小痣,他覺得不太舒服,耳朵跟着動了動。

    盛如翡爲他合上了衣襟,目光落在他腿上,他明白了盛如翡的意思。

    “師兄……腿上也是一樣?”

    盛如翡輕聲“嗯”一聲,林似錦方纔有些嚇到了,不敢不聽盛如翡的話。

    他慢慢地解開腰封,覺得腿上沒有什麼好檢查的,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直到盛如翡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他感覺略有些不自在。

    少年原本便生的白,皮膚白淨像是雪錦,上面沒有一處疤痕,筆直的雙腿隱在衣襟下。少年在軟榻上順便脫了鞋子,腳趾並在一起,雙腿微微合攏,肌膚略微泛粉。

    林似錦抱着自己的雙腿微微遮住了腿根處,他腿上沒有什麼傷,唯有膝蓋有兩處淤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磕到的。

    “師兄,應當沒有傷,膝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磕出來的。”

    林似錦被看的不自在,耳尖略微泛紅,瞅一眼盛如翡,盛如翡表情依舊冷漠,像是冰冷的機器一樣,仔細的爲他檢查傷。

    他知道盛如翡是擔心他,萬幸盛如翡只是看了看他膝蓋處的傷,很快便用被褥幫他蓋上了雙腿。

    “晚些再塗藥,一會隨我去宴上。”

    林似錦應了一聲,他飛快地把衣服穿好,盛如翡的目光令他如芒在背,他自己系衣襟帶是隨意系的,還沒有繫好,一雙冷白修長的手落在了他腰際。

    “不是這般,”盛如翡握着他的指尖拿開了他的手,重新解開了他系的死結,垂眸道,“這般系,道袍穿不了多久便會壞。”

    “繩子太多了我係不好,”林似錦指尖略微動了動,沒記錯的話,盛如翡打的蝴蝶結似乎也很醜。

    果然,他看着盛如翡在他腰上打了一個醜醜的蝴蝶結,自己似乎也略有些不滿意,解開又重新打了一個,依舊是醜醜的。

    他注意到盛如翡略微擰眉,眼看着盛如翡要再系一遍,他握住了盛如翡的指尖,“師兄,這樣就挺好,挺好看的。”

    盛如翡看了他一會,慢慢地收回手,對他道,“以後便這般系。”

    林似錦:”……”好醜呀。

    “師兄,我不用再去宿蓮師兄那裏了嗎?”他想摸摸醜蝴蝶結,對上盛如翡的視線,又收回了手。

    “不必再去,”盛如翡眼裏冷了幾分,問他,“你跟夜朗一起,也是宿蓮安排的?”

    “不算是,”林似錦回憶起來,“宿蓮師兄去仙門裏不方便帶着我,我和夜朗去妖族更合適一些。”

    畢竟他化不了形,而夜朗容易外泄妖氣,所以他們兩個一起去妖族比較合適。

    盛如翡沒有再說什麼,目光又落在他用障眼法遮住的耳朵上,似乎能夠看見他的耳朵。

    他耳朵支棱了支棱,想起來這回事,“師兄,宴上會不會有比較厲害的仙門弟子,若是看出來了我是妖邪怎麼辦。”

    “你戴着帷帽跟在我身邊,”盛如翡,“不會有人過問。”

    林似錦“哦”一聲,他聽話地取了帷帽,之後能跟着盛如翡了,他很開心。

    外面守着許多斬祟使,房間門被敲了敲,露出來一張穿着長劍挽月袍的娃娃臉。娃娃臉的少年看一眼出現在房間裏的林似錦,神情略有些猶豫。

    盛如翡沒有說話,便是默認的意思,於是娃娃臉少年開了口。

    “盛師兄,我們在設宴的鎏金臺上發現了陣法,上面有妖仙圖紋。”

    “陣法可能會在今日的舫船表演上觸發,我們可要毀了陣法?”

    盛如翡沉吟道:“現在毀了陣法會被他們察覺,去查陣法連在何處,派一些人過去守着,收到傳召令之後再動手。”

    娃娃臉少年說了聲是,很快消失在房間裏。林似錦全程在旁邊聽着,好奇問道,“師兄,方纔的是你們隊伍裏的弟子?”

    盛如翡應了一聲,對他道,“我們三人都是斬祟使。”

    他是斬祟使之首,另外兩人是副使。

    這次安排的身份……另外兩人同他一樣格外憎恨妖邪,對待妖邪絕不手軟,他們三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盛如翡若有所思,耳邊傳來一聲軟綿綿的“師兄”,他的袖子被扯着,少年眼眸微彎帶着笑意,眼裏亮晶晶的,細白的指尖扯着他,指了指不遠處。

    “師兄,我能不能也裝作斬祟使跟在你身邊,這般便不容易認出來了。”

    盛如翡看出來了少年的心思,興許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吸引注意力,他說了個“好”,少年便又貼着他蹭過來。

    “師兄怎麼這麼好,那我還想一會和師兄待在一起,可不可以。”

    林似錦發現盛如翡又身體僵硬起來,他鬧騰不停,聽見盛如翡又“嗯”一聲,腦袋上多了一隻手,盛如翡摸了摸他的腦殼,語氣略有些不自然。

    “不會丟下你不管。”

    城中人來人往非常熱鬧,燈火若隱若現,沿岸點綴在兩邊,織成一條璀璨的河流。

    離長橋不遠處,戴雪妖面具的少年身形隱在暗處,他側頭看了一眼追上來的斬祟使,又看一眼少年消失的方向,眉眼陰沉了幾分。

    脖頸處的鎖鏈碰撞在一起發出聲響,宿蓮穿着黑色兜帽袍,袖口隱有羽鶴吟紋,身形在黑暗中隱着。

    他看到了薛凝脖頸處的鎖鏈,略微有些意外。

    “奴隸契?”

    看到薛凝陰沉的模樣,又聯想起方纔看到的那一幕,宿蓮已經猜出來了是怎麼回事。

    “你對他動手了?”宿蓮嗓音溫和,輕聲數落,“奉如皋和盛如翡都對他很特別,離開時我才提醒的你,怎麼這般不長記性。”

    “特別?”薛凝臉頰方纔被劍氣掃出來了一道血跡,五官顯現出來,他轉過臉,“怎麼個特別法,那破兔子什麼都不會,能讓他們怎麼對他特別。”

    宿蓮靜靜地沒有接話,兩個人這般安靜下來,薛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不妥,怎麼聞着一股子酸味兒。

    “不必管別人的閒事,你應該多操心你自己,”宿蓮半張臉隱在暗處,依舊是溫和的語氣,“別忘了大人曾經交代過的……這次若是你帶不回邪咒,我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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