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錦聽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是對上盛如翡那張冷淡的臉,盛如翡彷彿說的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事情。

    他心裏確實很好奇,但是隱隱覺得自己不能隨意答應。

    對上盛如翡的目光,他含糊道,“你說的試試,萬一像之前那樣把我捆起來,我動也動不了。”

    豈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綿羊。

    盛如翡“嗯”一聲,他沒有告訴少年,其實少年不同意,他一樣也能把人捆起來。但是少年不願意,他也並不想強迫。

    他喜歡少年自願讓他捆。

    “你不願意,便不試。”

    林似錦看盛如翡一眼,總覺得盛如翡把他的心思猜的透透的,越是這麼說,他越是覺得不好意思,差點就忍不住答應了。

    這木頭平日裏不怎麼愛放屁,表面功夫倒是做的挺到位。

    “晚上再說。”林似錦糊弄過去了。

    他們兩人到樓下,所謂的浮元子其實就是湯圓,這邊的湯圓是用桂花釀煮的,聞起來非常香,他向店小二要了兩碗。

    一樓就有位置,林似錦選了偏角落的位置,他拉着盛如翡坐下來。

    周圍客人並不少,他們隔壁桌穿着兜帽黑袍的幾名男子還在,似乎是在這邊出任務,如今在客棧裏住。

    人多,喫飯的時間也會變長,大多數時間都用來閒聊了。

    林似錦盯着面前氤氳的茶水,是盛如翡給他倒的。

    “多謝師兄。”

    他把茶水挪到自己面前,旁邊的人說話沒有避諱着他們,他聽了一耳朵。

    “你們說副使大人去哪裏了,去算姻緣去了?”

    “他平日裏最信那些,說是什麼命定之人,能通過生辰八字算出來。”

    “副使大人又不識字,萬一認錯人呢?”

    幾人哈哈大笑。

    “他今日已經到了城中,說不定晚上就能跟我們見面。”

    “這些話可不要被他聽見了。”

    林似錦期待着浮元子,他聽了一耳朵,知道這幾人是斬祟使,心思偏了些許,斬祟使的副使居然不識字?

    他很快收了心思,瞅見了店小二盛了湯,他要站起身過去端,盛如翡按住了他。

    “我過去,你在這裏等着。”

    “我跟師兄一起去。”

    林似錦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盛如翡身後,熱乎乎的湯碗裏冒着熱氣,他看見了還有點心和果子,揣着手問道,“這裏還有點心賣嗎。”

    “點心都賣,公子要不要看看,若是天字號的房間,可以免費送一份。”

    林似錦扭頭看一眼,發現盛如翡端湯碗去了,他瞅一眼帶着果子的點心,聽到會送一份,略有些開心。

    “那我要兩份,是不是隻用掏一份的銀子。”

    店小二非常熱情,“小公子真聰明,是這般,只用一份的價錢,能有兩份點心。”

    林似錦眼角掃到似乎有人進來了,他沒怎麼注意,記得自己袖子裏塞的有碎銀,他摸了一會,沒摸到碎銀,倒是把令牌帶出來了。

    他摸到了依稀像是碎銀的觸感,帶出來的令牌“啪嘰”一下掉在了地上,找到了碎銀,他把碎銀給了店小二,抱着自己的點心,然後準備去撿地上的令牌。

    他俯身,還沒有碰到令牌,旁邊伸來一隻冷白修長的手,另一人幫他把令牌撿起來了。

    “多謝。”林似錦道了謝,他瞅過去,撿他令牌的青年穿着黑色兜帽長袍,看不清臉。

    他道了謝,青年順手把令牌還給了他。

    林似錦沒有在意這一小插曲,他拿回來了令牌,順手便塞回了自己袖子裏,轉身抱着點心去找盛如翡了。

    “師兄,店小二給我們送了一份點心。”林似錦捧着點心放到了小桌上,聞到了桂花釀的香氣,他眼睛略微亮起來。

    還未等他坐下來,他的手腕被握住了,盛如翡握着他,問他道,“方纔撞到人了?”

    “沒有,是拿銀子的時候不小心令牌掉出來了。”

    林似錦指尖略微動了動,知道盛如翡是關心他,他小聲道,“沒有撞到人,方纔我只是買了份點心,那個人順手幫我撿了令牌。”

    他這般說,盛如翡才慢慢地鬆開他,他歡快的坐下來,用勺子攪了攪熱湯,然後舀出來了一隻湯圓出來。

    湯圓生的圓滾滾,沾着酒香,對面的少年看着他,嗓音冷淡,“慢些,小心燙。”

    “我知曉呀。”林似錦放了一會,吹了吹,他嚐了一個,甜絲絲的在他脣齒間化開,沾着酒香。

    好喜歡。

    但是似乎有些多,湯碗比他臉還大,他吃了一半就喫不下去了,有些捨不得浪費,但是實在是喫的有點撐,把湯碗推給了盛如翡。

    “師兄,我喫不下了,你喫。”

    盛如翡一碗湯圓已經喫完了,聞言並沒有推拒,他便在一旁看着,看着盛如翡用他的勺子把剩下的喫完了。

    少年薄削的脣碰到了他喫過的木勺,林似錦看了一會,覺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這算不算是他和師兄間接親親了。

    他心思飄忽,視線也跟着移開,移向旁邊,發現方纔爲他撿令牌的青年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看來青年也是斬祟使。

    從青年來之後,幾名斬祟使便不說話了,各喫各的,變得安靜如雞。

    這位便是他們口中所說的不識字的副使?

    林似錦想起來,崔皓雪在斬祟使中似乎也是副使,不知道他們去無相山會不會碰到,按理說很有可能碰到。

    他看着盛如翡放下木勺,又瞅一眼,略有些奇怪,因爲他發現木頭的耳朵紅了。

    “師兄,喫浮元子爲何耳朵會紅。”

    林似錦伸出手,指了指盛如翡的耳朵。

    “有些熱。”盛如翡眉眼依舊冷淡,發現對面的少年一臉好奇的看着他,感覺略微有些不自在,背脊略微繃直了。

    “好哦,”林似錦應一聲,又多瞄了兩眼。

    他們兩人沒有在一樓待多長時間,第二天還要趕路呢,林似錦上樓的時候,總覺得有道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他後背。

    待兩人走後,幾名斬祟使都不怎麼敢說話,因爲他們方纔還在說自己主子的小話,結果主子就在他們身後,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

    “主子,你過來怎麼不和我們說一聲。”旁邊的男子輕咳了一聲,明明派人在城門處守着,看來是沒有接到人。

    崔皓雪沒有言語,腦海裏浮現出來方纔路過少年的那張臉。少年懷中捧着點心,模樣生的很吸引人,令牌掉下來,他下意識地便爲少年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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