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似錦呆了一下,後知後覺地臉熱起來,他們兩個一個臉紅一個耳朵紅,林似錦腦海裏在胡思亂想,自己的指尖被捧起來,盛如翡在幫他上藥。
上面都是青紫,有些是被紅線勒出來的,他當時沒感覺到疼,現在後知後覺地疼,指尖略微動了動。
他手指被套上了銀鎏金一般的戒指,臉紅了一會問道,“這個聖物有什麼用。”
“還有,你是如何殺的幻蛇。”
按理說幻蛇是九階妖獸,盛如翡修爲應當還差一些距離。
“暫且不知,”反正肯定是好東西,盛如翡,“我殺幻蛇,因爲它落淚了。”
盛如翡若有所思,“幻蛇生來無淚,應當是他們落淚時會露出致命的弱點,所以從不落淚。”
“昨日……我出去的時候,幻蛇在哭,它在原地不能動彈,於是我順手把它殺了。”
好一個順手,林似錦聽的有些一言難盡,“那它爲何會落淚?”
盛如翡沒有回答,垂眸認真的幫他上藥,藥膏似乎是盛如翡自己做的,因爲盛如翡搗出來的藥泥都是黑乎乎的一團。
但是味道很好聞,和盛如翡身上的味道一樣,是落梅香。
“應當是因爲……你沒有殺我。”
盛如翡給他另一隻手上也塗了藥,不止手,還有脖頸,眼看着又要解他的衣襟,他推開了盛如翡。
“剩下的我自己來,你不準脫我衣服。”
林似錦打算自己出去看看,自己撐着牆起來,腿有些軟。
他先出去,盛如翡在一邊要扶他,被他瞪一眼不敢動了,他自己撐着從地窖出去。
出去之後入目的是幻蛇的屍體,七寸的地方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幻蛇流出來的血是深藍色的,像是藍色深邃的鎏金,沾着些許血腥氣。
林似錦試着走了兩步,他走兩步,只是最開始腿軟,沒一會就適應了,自己心裏隱約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走不動路,不然豈不是很丟人。
他又瞅一眼罪魁禍首,盛如翡在他身後跟着,目光還在他身上停留,他這麼一回頭,兩人瞬間對上視線。
林似錦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又扭了回去,然後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有點毛病,爲什麼這麼不好意思,明明被佔便宜的是他。
疼的也是他,盛如翡倒是滿足了,他昨天被蛇尾玩得暈過去。
於是他又不高興地瞅回去,盛如翡在他身後站着,手裏還捧着他的東西,儼然一副跟屁蟲的模樣。
林似錦想找茬,又不知道如何找,他反應慢,一盯着盛如翡那張臉看,沒一會又忍不住臉熱。
於是他不看盛如翡了,去觀察幻蛇的屍體。幻蛇死不瞑目,那雙眼裏還有血淚,豎瞳微微放大,臨死時還對着王座的方向。
誰能想到九階妖獸天生無淚,實則是因爲流淚便是致命弱點呢。
幻蛇的大半邊身體都在地宮正殿,沒有再盤旋在橫樑上,於是頂上的壁畫清晰的浮現出來。
林似錦順着看過去,壁畫的故事簡潔明瞭。洪水肆虐,蛇妖混進了三千世的城池裏,原本沉迷於擅政弄權,直到他愛上了一名人族,人族苦於蛇妖橫行的禍世,他卻在這時動了心,願意捨棄一切和人族在一起。人族起初不願,後來被蛇妖打動,兩人修成正果。
蛇妖被釘死在王座上。
林似錦若有所思,又看向橫樑上懸掛的屍體,屍體是分開掛的,心臟的位置被貫穿的放在一起,他們胸口只剩下血淋淋的窟窿。
凡是幾名弟子一起進來的,會有人化成蛇妖,暫且不說是愛人,哪怕是朋友,親人,同門師兄,幾乎都難以經得起考驗。
人族天生恐懼異類,只要幻陣稍加施法,很容易讓他們動搖且自相殘殺。
何況還有聖物做爲誘惑。
因此只是第一層,便死了許多人。
但是肯定有經得起考驗的。
不然血塔這一層興許直接就上不去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幻蛇發現他們也未曾主動攻擊,林似錦後知後覺,興許那時候幻陣就已經開始考驗他們了。
那幻蛇爲何會落淚?因爲他和盛如翡沒有自相殘殺?
林似錦:“師兄,你昨天說,弟子們進來,會有同伴被蛇妖同化,表面上看只要刺破蛇妖心臟就能夠出幻陣?”
“嗯,”盛如翡說,“這是幻陣在有意蠱惑我們。頂樑上的壁畫原本被遮掩,只有殺了幻蛇才能顯現出來,一般弟子不會發現。而且我們進來時看到的圖案,也很容易讓我們誤會。”
盛如翡用劍挑開其中一名懸掛屍體的衣襟,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銀色鱗片。
這些林似錦進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他當時顧着跑路了,哪裏有閒心會觀察屍體。
“那幻蛇是因爲我們落淚?”
盛如翡掃一眼房樑上的壁畫,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幻蛇對主忠心,它的主子化成蛇妖求愛被捅穿了心臟。
但是他們兩個……林似錦沒有任何傷害盛如翡的想法,還和人首蛇身的盛如翡……
林似錦覺得這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盛如翡變成蛇妖只比以前更漂亮,還天生會引誘人,他實在招架不住,說是鬼迷心竅不爲過。
估計只有他一個人被美貌吸引勝過了恐懼。
他後知後覺有些慚愧,人家來血塔是正正經經的試煉,到了他這裏就變得路子奇奇怪怪。
還在胡思亂想,他又想起來了什麼,去看壁畫上最初的一副。
原本被遮掩看不清楚,除了蛇妖之外,畫面上還有三個人。
三名男子,都沒有臉。其中一個穿着兜帽袍戴着紅色耳飾,另一個抱着劍看起來不好接近,還有一個……
林似錦看一眼壁畫,又看看自己的衣服。男子戴着一把玉鎖,腰間是一把漆黑的長劍,指尖不知道從哪摘來了一朵花,正在試圖把花別在戴耳飾的男子鬢邊。
連袖口金紋的位置都不一樣,甚至動作之間……也非常的熟悉。
林似錦微微瞪大了眼,活像是見了鬼,這壁畫怎麼說也是千年以前,他腦海裏有一些混亂。
“師兄,壁畫也會蠱惑人嗎?”
盛如翡目光落在那一副壁畫上,視線略有些頓了頓,顯然並不意外。
“應當不是幻陣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