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全都會死?
我在心裏大致算了下,從那天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有十多天了,如果說要出事的話,那早就該出事了。
只是這幾天我一直跟郭瘸子混在一起,也不知何雨晨和那幾個人怎麼樣了。
想到這裏,我先是挨着個的給他們每個人都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大家都安然無恙,好端端的在學校裏上課呢。
然後我又打給了何雨晨,電話響了半天,她才終於接了起來,我有些擔心地問她最近怎麼樣,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沒力氣,告訴我,她這兩天生病了。
我一聽,心裏就咯噔一下,趕忙問她是什麼病,她聽出了我的關心和緊張,笑着說沒什麼要緊的,就是感冒了而已。
我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又問她,這幾天有沒有錢多多的消息。
說實話,這些人裏面最容易出事的就是錢多多,畢竟那天只有她一個人拜了山下小寺的佛,而且還出過事。
何雨晨說,她這幾天都沒跟錢多多聯繫,她問我怎麼了,我猶豫了下,就把剛纔在香山寺聽到的消息跟她講了一下。
何雨晨聽後沉默了片刻,然後對我說,她現在立刻給錢多多打電話,等下再跟我聯繫。
掛了電話後,我便離開了香山寺,一個人往山下小寺走去。
我這說好聽點是藝高人大膽,其實心裏也有點打鼓,畢竟上次我們去山下小寺的時候,種種詭異場景猶在眼前,而上次好歹還有何雨晨陪我,現在可就我自己一個人了。
想到這,我在心裏悄悄喊了黃快跑和蟒天花,結果蟒天花給了我一個感應:進寺可以,不拜佛就沒事。
這樣一來,我就稍稍心安了些,不過一向勤快的黃快跑這次卻沒出來,然後他也給了我一個感應:聽你媳婦的。
我頓時是無了個語,心說這倆人明白是要考驗考驗我啊。
很快,我就來到了上次的山腳下,其實從這裏到香山寺,一共也就幾里路,一度我曾經以爲這個寺也是歸香山寺管轄的,但那位師父告訴我,香山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廟少說也有幾十個,只有少數香火旺盛,其他的要麼冷冷清清,要麼早已荒棄。
所以,在香山上,像這樣棄置無人管理的小寺廟,其實還有很多。
只不過,我們去的這個,是其中最詭異的一個。
站在遠處往前眺望,小寺依然還矗立在原地,裏面香菸嫋嫋,伴隨着的還有一陣陣的梵唱,還有敲木魚的聲音。
我不由毛骨悚然。
要不是在香山寺的師父那裏得知了真相,恐怕我還真會以爲那裏有和尚在焚香唱經做功課。
我稍稍走近了些,眼前的小寺彷彿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霧氣,雲裏霧中的,在聽着聲聲梵唱,看着嫋嫋香菸,倒是還頗有一種禪境。
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
距離小寺大概還有幾十米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看着面前的一切,緩緩閉上了眼睛。
剎那間,耳邊的梵唱消失了,朦朧的霧氣消散了,一切都不見了,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破敗的寺廟。
在一片焦黑的廢墟中,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幾具燒焦的屍體,個個如同黑炭,慘不忍睹。
這可怖的場景,讓我的眉心開始有些刺痛,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一邊往前走去,想要看看裏面的景象。
儘管閉着眼睛,眼前的一切卻清晰得很,就在我即將走到寺廟門口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切斷了我眼前的一切,就像忽然被人關了燈,眼前一片黑暗。
我睜開眼,只見我已經來到廟門口,只差一步就能邁進去了,但現在我面前的寺廟,已然完全不是剛纔我閉着眼睛看到的樣子。
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這裏乾淨又明亮,香菸嫋嫋,讓人一見內心就會不由自主地生出祥和寧靜。
電話自然是何雨晨打來的。
我按下了接聽鍵,隨後,何雨晨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初一凡,錢多多真的出事了。”
“她怎麼了?”我趕忙問道,同時心裏也是不由一沉。
“她家裏人接的電話,說她前幾天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忽然發病,莫名其妙的就在地上爬,說她當時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
“就像是一條蛇一樣。”
我腦子裏嗡的一下,頓時想起了王風。
那天王風在家裏爬到天花板上,豈不也正是像一條蛇?
“然後呢?”我追問道。
“後來她家裏人就把她送到了醫院,說是妄想症,治療了幾天,好轉了一些,但還是時好時壞的。好的時候跟正常人差不多,發作的時候,就完全不是人了。現在正休學在家,她家人二十四小時都不敢離開,就怕她什麼時候又犯病。”
電話裏,何雨晨的聲音有些急促,她緊接着又說:“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要再進去那個寺廟,那個地方怕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不瞞你說,我這兩天也時常精神恍惚,大腦裏莫名其妙的就會空白一段時間,我覺得,這件事有點嚴重。”
聽她這一說,我也有點同感,自打從這裏回去之後,我就滿腦子都是這個寺廟,還有那個拜佛人,還有當時的一切一切,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冥冥中彷彿有一種無形力量,在驅策着,或者說控制着我,再次來到這裏。
想着想着,我的腦海裏漸漸有些凌亂起來,何雨晨的聲音彷彿已經不是在我耳邊響起,而是在遙遠的天邊,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細不可聞。
忽然,又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鑽入了我的腦海裏。
“初一凡,你過來呀。”
這聲音飄飄渺渺,就像招魂似的,彷彿就在我的前方。
我擡頭看去,只見這寺廟的大殿前正站着一個人,微笑着對我不斷招手。
這個人居然是……錢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