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王馨蘭才擡頭看了一眼:“柳嫂子來還水了?你等一下,我去找個罐子…”

    王老三看着柳娘子被晾到一旁,自家在這喫飯,委實有些尷尬,於是咳了一聲便道:“柳家妹子,你喫過沒?要不要喫兩口?”

    柳娘子不動聲色地看了兩眼王老三他們碗裏的稠粥,心裏暗自驚訝,嘴裏卻道:“我家倒是還沒喫呢,哪能喫你家的,讓人知道豈不是笑話呢!”

    王李氏本想說有啥可笑話的,想喫就喫唄,但突然想到自家閨女說過的話,於是便將快出喉嚨的話嚥了下去,只低頭繼續喝粥。

    王老三看自家媳婦完全沒表示,正打算給王寶兒盛些粥時,王馨蘭便恰好抱着罐子走了過來:“柳嬸子,你將那水倒在這罐子裏吧!”

    柳絮忙扯了抹笑容:“哎!”

    王馨蘭這纔像剛看到寶兒似的:“寶兒也來啦,要不要喫些粥?”

    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柳絮恰好倒完了水,聽到王馨蘭的話,她瞬間變了臉色,有些僵硬地給王馨蘭道了聲謝:“不用了,我們家裏已經做好了,我就是來還水來了。”

    說完便又給王老三他們打了招呼便匆忙拉上王寶兒走了,彷彿那身後有什麼蛇鬼神牛似的。

    王李氏看柳娘子走了才放下了擋在臉前的碗:“這柳娘子咋走這麼着急?”

    王老三悶悶地喝着粥,也不理王李氏,這是有些怪妻子剛剛不給他救場了。本來就是應該家裏女人來應酬,讓他一個男人夾在中間,真的是難受!

    王馨蘭心裏知道因爲什麼,但嘴裏卻是說着:“誰知道呢?”

    其實,王馨蘭問寶兒那句是發自真心的,她確實在認真問王寶兒是否需要喫點粥,畢竟在王馨蘭看來,那王寶兒跟他娘可不一樣。

    寶兒人小又很乖,全然不像有些熊孩子那樣又吵又鬧還不懂事。是以,王馨蘭願意時不時照顧一下王寶兒。

    但是這並不代表王馨蘭也接受柳娘子,這柳娘子她雖然只見了兩三次,但卻打心裏不喜她。總覺得她並不像表面那樣柔弱乖巧,而且這每次來找她家,總帶着些不入眼的目的。

    就像是這一大早便來還水,先不說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喫飯,那柳娘子懷裏抱着一個大罐子,卻還要領着王寶兒來是什麼道理?

    別說是王寶兒要來的,在王馨蘭看來,寶兒不是那主動的性子,而且崔寡婦也不會願意柳娘子帶着王寶兒過來。

    還真叫王馨蘭猜到了,這崔寡婦看到自家兒媳領着王寶兒回來,就忍不住說落柳娘子:“柳絮啊,我這一不注意,你咋就帶着寶兒過去了?我不是說了等喫過飯我去還水嗎?”

    柳絮本來就在惱王馨蘭說話不好聽,那會兒臉上就有些沒面兒,因此便匆忙趕了回來。結果一回來便又被婆婆劈頭蓋臉說了一通,這在以往可是沒有的事!

    柳娘子心裏委屈,但是還是忍着解釋道:“娘,我看你太辛苦了,所以我纔去還水的,不然我剛和那蘭妹子…至於寶兒,是寶兒想去我才帶上的。”

    崔寡婦這才注意到兒媳臉色有些不對,轉眼一想,確實兒媳剛和那蘭丫頭有些矛盾,哪裏會願意上趕着去找她呢?想來也是兒媳心疼自己,這樣一想,崔寡婦心裏便又是一陣心疼,甚至有些怪自己太不講理了。

    “唉,是娘錯怪你了…快來喫飯吧。”

    柳娘子雖然沒有胃口,但想着待會便要接着趕路,不喫是不成的。於是便強撐着盛了碗粥,一邊自己喝着,一邊拿筷子想要餵給寶兒。

    寶兒卻將嘴巴抿得緊緊的,並不張口喫飯。

    柳娘子有些納悶地問:“怎麼了寶兒?可是不想喫粥?”柳娘子看着碗裏的稀粥,想着王馨蘭家熬得稠稠的米粥,心裏不是滋味極了。

    “寶兒,你聽話,等…等咱安穩了,娘就給你熬稠米粥喝!”柳娘子以爲寶兒是饞王馨蘭家喝的稠米粥了,心想那王馨蘭真是小氣又不給人面子!

    王寶兒卻搖了搖頭,輕聲卻堅定的說道:“娘,寶兒沒想去找蘭姐姐。”王寶兒確實很喜歡王馨蘭,但是祖母說了,明知道人家在喫飯再去找人家,這是很不好的一件事!

    王寶兒怕蘭姐姐因爲這個生氣,所以便沒想去,但是最後還是被他娘拉上了。

    聽到王寶兒的話,柳絮瞬間愣住了,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兒子。

    寶兒看他娘不說話,便跑去崔寡婦那。本來柳娘子還有些怕兒子與婆婆亂說,結果看到兒子只是讓婆婆餵飯,這才放下心來。

    待喫過早食,有些村人又取了些水後,衆人便又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南逃的路。

    ——(我是分割線)——

    不遠處有一大羣人在傍山村村民走後不久,便匆匆趕到這個附近有河的地方。

    “爹,我剛看了,這附近有條河,不過特別淺…而且,我發現這裏還有些生過火的痕跡,估計是之前有不少人在這裏停留。”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對着身旁的年長的人這樣說道。

    趙里正看了看周圍,默默點了點頭,豈止是不少人,估計是個村子吧!附近小河的水估計原先也不是那麼淺,應當是被那些人打去了!想到這趙里正不自覺地眯了眯眼睛,心裏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吩咐村裏人,趕緊找東西去打水,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打完水就走!”趙里正思量了一會兒,便沉下聲吩咐身邊的兒子。

    “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王秀珍抱着兒子虎子問身邊正在找盛水罐子的趙磊:“相公,你說爹爲啥這麼着急要走啊?”

    趙磊一邊抱起兩個罐子一邊衝王秀珍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咱聽爹的話就行了。”說完便抱着罐子往河邊走去。

    留下的王秀珍抱着兒子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她娘給她找的這個相公啊,要說長得也行,家裏也殷實,但實則王秀珍心裏並不滿意,她總覺得自己爹是秀才,自己嫁給一個里正的兒子,實在屬於下嫁了!

    但是王秀珍也有些小聰明,既然木已成舟,她即便心裏再不滿,表面也是很滿意這門親事的。而且她嫁到趙家村的第一年便生下了兒子,虎子雖然也才兩歲多,但長得虎頭虎頭精神極了,很得里正兩口子喜愛。

    王秀珍自己又身爲秀才的女兒,到了趙家也從未做什麼活兒,只是偶爾給公婆端個茶什麼的。是以,本就被養的嬌嬌的,現如今更是嬌氣!

    這一路雖然坐着牛車,但仍然被顛得有些狠了,王秀珍心裏想着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哪怕是一晚也成啊!

    所以纔有了王秀珍問起趙磊的話,然而這趙磊平日便是個沒嘴的葫蘆,這會兒子更是啥也不知,啥也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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