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繃着臉,默默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然後拿手拍了拍“飯桌”:“都看我幹啥?我臉上有飯還是咋?喫飯!”

    孫老太這一掌差點將簡易搭成的飯桌給拍碎,嚇得王老二等人渾身一哆嗦,趕緊都一個個捧着碗開始往嘴裏扒飯。至於孫老太爲什麼想一出是一出,那又管他們什麼事兒呢?只要這個祖宗別再鬧性子就行了!別的都不敢奢求,更不敢打聽!

    …

    翌日,阿招、阿陽一大早飯都沒喫便跟在村人的屁股後面,一人拎着砍柴的斧頭,一人拖着麻繩就開啓了他們難忘的一天。

    當然,這樣的日子遠遠不只是一天,以後的好多天都會伴隨着他們,以後的很多年,每每想到這些與村人幹活的場景,阿招與阿陽都覺得手痠、背痛,當然。這也不失爲一種獨特的、值得懷念的經歷。

    “喲,阿招又來啦!這幾天乾的挺像那回事兒了呀!”有村人從背後狠狠給了阿招一巴掌。

    阿招被拍地差點飛出去,還好他雖然瘦,但早年也是練過拳腳的,所以才避免了尷尬的場景。

    “真的假的?”阿招有些開心地問道。

    “那必須的呀,比剛來那天可好太多了,哈哈哈!”許是想起阿招第一天跟着他們砍樹、拉石頭的場景,那村人頓時笑得停不下來。

    身旁的阿陽也回想起幾天前阿招滑稽的模樣,頓時也止不住笑了起來。

    本來阿招還能裝作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似的,可是阿陽也開始笑的時候,那意義可就不太一樣了:“你笑個啥?怎麼?你能比我好多少?”好吧,其實是比他好很多的,但是他絕對不承認!

    “咳咳,那什麼,咱們快些回去吧,六爺待會等急了就不好了…”阿陽見阿招生氣了,這才趕緊停住笑,然後轉移話題。

    阿招卻不樂意這麼輕鬆地就放過阿陽,所以兩人又是吵吵鬧鬧了一路,身後那村人也漸漸停了笑,只是看着遠處的兩人,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年輕人咯,好年紀啊!”

    六爺此時正在觀摩這些村人蓋得房子,這些房子大多數還沒蓋好,大部分是木頭房,少數是石頭房,這些半成品的房子隱隱約約都代表了村人對未來的期盼與嚮往。

    只是,這些期待終究要被打破。

    一日夜裏,睡熟的村民忽覺周身寒冷非常,睡夢中抵抗了半晌,仍未能掙脫寒冷帶給他們的不適感。

    掙扎無果後,本想再挨一會兒便睜眼看看發生了些什麼。驟然間,忽有東西輕輕飄落在臉上,冰冰涼的觸感瞬間讓許多村人的意識乍然甦醒。

    不一會兒,周遭便有驚呼、哀嚎聲此起彼伏。

    “老天爺!竟然下雪了!”

    “下雪?這個時候怎會下雪呢?”

    “昨個兒還熱得我打算找個地兒躲起來呢!”

    除了這些被雪“砸”醒的,還有些躺在馬車裏的人,本來他們尚且睡得香甜,此時也被吵鬧聲喊醒了。

    王馨蘭便是在此種嘈雜、驚惶不安的氣氛裏醒來:“唔?發生什麼了?”她扭頭問睡到一旁幾人。

    小郎、小丹若都還沒睡醒,只有王李氏在微微顫抖地道:“蘭,蘭兒啊,我聽外頭的人都在說下雪了!你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怎,怎會下雪呢?”這要是真的下雪,讓她們這些人怎會活呀!所以,就算耳朵裏清晰地聽到衆人說的話,就算支着耳朵三番確定之後,王李氏仍然沒有勇氣拉開車簾子。

    按理說,馬車的簾子並不能遮擋刺骨的寒風與突如其來的雪。但是王馨蘭讓她爹製作的騾車車廂與旁人買的不同,就相當於一個木質的門,每次合上車廂,就相當於關上了門。所以,王馨蘭等人才沒有被風雪“吵”醒。

    王馨蘭聽到親孃的呢喃聲,這才一個激靈,神思一瞬間清醒過來:“下雪了?”然後腦子一熱,猛然打開車廂門,外面的風雪似乎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一股腦地往車廂裏擠。

    寒風攜帶着飄雪用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車廂裏的餘溫吞噬、攻佔着,小郎與小丹若被突如其來的冷意凍的一哆嗦,眼皮子動了動,彷彿下一刻便要醒來。

    王馨蘭這纔回過神來,然後迅速又將車廂門關上。轉頭對上王李氏茫然與不安的眼神,雖然王馨蘭心裏也忐忑不安,但是仍然選擇安慰孃親:“娘,你別擔心…”但這勸慰的話實在太空乏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安慰。因爲這會兒,她的內心也如波濤般起伏。

    不等王馨蘭繼續絞盡腦汁想出好的理由去安撫王李氏,車廂外便傳來她爹與大哥的焦急的聲音:

    “孩他娘,蘭兒…你們醒了沒?”

    “小郎,小若若呢?可被吵醒了?”

    王李氏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王馨蘭則迅速趴在車廂門邊沿衝車廂外的兩人說道:“爹,大哥。我和娘都醒了,小郎和小丹若還沒醒過來呢!”

    王老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然後又着急地對王馨蘭和王李氏喊道:“你倆別出來啊!外面下雪了!出來冷得很!聽到沒?!”當然,最關鍵的是,出來很可能感染風寒,那可就不太好了!

    王文思這會兒早就不再是平日那副書生的儒雅扮相了,當然平時也沒那麼誇張,只是衣着更爲整潔、舒適罷了。

    早在王文思被凍醒、睜開眼看到有飄雪的那一刻,他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自家行李處,然後翻箱倒櫃地扒拉出了厚棉衣裹在了身上。

    王文思一邊將耳朵藏在棉衣領子裏,一邊在心裏嘀咕:“若不是他反應快裹上了厚棉衣,只怕過會兒就被凍成傻子了!”當然,也沒有王文思想的那般嚴重,但是總也逃不掉一個風寒的。

    在他們的不遠處,四周散着的村民,有被凍醒的、有被尖叫聲吵醒的、還有被家人朋友搖晃醒的,睜眼看到眼前一幕時,無一例外都先是一幅嚇傻的表情,然後便驚慌失措地尖叫、四處跑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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