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劉二被王里正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抖,趕緊點了點頭。
王里正這才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
“誰啊?”有腳步聲向門口走動的聲音,伴隨着問話。
“我。”王里正繃着臉吐出一個字。
“你你你?你以爲你是誰啊,說一個‘我’,我就能知道你是誰了?你當是你…哎喲!王里正啊!對不住,對不住,我這耳朵不大好…”那人打開門這才發現是王里正站在門口,臉上頓時綻開一朵花似的。
王里正也沒說啥,直接從鼻腔中冷哼一聲作爲迴應,也不等對方邀請,直接一步邁進屋裏。
這屋子比起其他家蓋的房子都大不少,裏面擠着十幾、二十來個人,王里正進屋頓時時候他們還在三五成羣地嬉鬧着。
有的在吹牛胡呲,有的在拿着骰子賭着玩,有的在打盹兒…反正,王里正基本上就能看出來,這羣人壓根沒被外界的動靜吵到,一個個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王里正此時此刻就一個感覺,那就是憤怒。他們村給這羣人騰出房子,不是讓他們在這貪圖享樂的,他們村的人是善良,但不代表他們是傻子!
想到這,王里正忍不住冷笑出聲:“喲,大夥兒挺舒坦啊!”
王里正這聲音比較突兀,以至於衆人立時就停下了手裏的活兒,一下子齊齊扭頭看向王里正這邊。
“喲,這不是王里正嗎?”
“王里正過來是?”
“俺們可沒有舒坦啊,話不可以亂說,你瞅俺們這腿不利索,胳膊不全乎的,咋能舒坦呢?”有人聽出王里正的話外音,趕緊搖頭解釋道。
人羣裏倒是有個人突然像是驚弓之鳥似的,一下子竄跳了起來,他身旁的人不樂意地嚷了一嗓子:“你這小子,你想幹啥啊?”
那男子趕緊捂住那人的嘴,手指還豎到嘴邊,示意對方閉嘴。
等對方納悶地點了點頭之後,那人這纔想趁着屋裏熱鬧溜出門去,然而下一刻他便覺得心死了。
門被無情地關上了。
“大夥兒都靜一下,聽我說。”王里正繃着臉突然大聲喊了一聲,這聲音立時讓衆人紛紛閉上了嘴。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提供給他們這個避難所的就是王里正,雖然房子不是王里正家的,但是有了王里正的話,他們才得以能安穩地住在這個屋子裏,既不會受風又不會淋雪,也避免生病的下場。
“今天,我聽有人說,你們中有人將趙有才兄弟倆的房子指給了走商的商人…”王里正邊說邊將目光順着人羣掃過去,打算去逮行爲舉止不正常的人。
“什麼?誰這麼黑心啊,那房子裏死過人,咋能住呢!”
“住不住的,你們難道不好奇那走商的商人?咱們這又來了人,我這心裏就不踏實了…”
“別再整事兒了,眼看着要過年了,俺們就想安安穩穩過個年!”
“我就想知道是哪個混蛋啊,這要真是咱們這羣人裏的,那我這心裏,哎喲!怎麼想怎麼覺得背後一涼呀!”
如果說之前衆人只是有些唏噓、害怕,那王里正提到銀子後,這羣人就開始嫉妒、冒酸水,甚至口不擇言了:
“什麼人啊,竟然敢要人十兩銀子!”
“真黑心,給人家指了個死了人的房子,竟然還有臉要錢?”
“我就覺得那走商的商人也挺傻的,怎麼還真的給啊,那可是十兩銀子!”
“人家有錢唄,估計給個十兩銀子不過就是毛毛雨,人家都不在乎呢!”
“到底是誰啊,拿着十兩銀子能睡安穩覺嗎?”
看到衆人這般憤怒,王里正不忘再加一把火:“要只是這些也就算了,畢竟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惜…”
見衆人都不自覺地往他這邊看,王里正這纔不負衆望繼續說道:“可惜昨夜這大風,不僅給我們村的好些房子砸壞,還給他們借住的那房子砸壞了!現在人家當家的還生死未卜呢!”
“老天爺,這不會出人命吧?”
“那趙有才蓋的房子,他們也敢住?他們都不曉得那房子的牆蓋的多薄吧!”
“那羣走商的也是慘,怎麼就攤上這個事兒了?”
隨着王里正的話,人羣中那個人臉色刷白,額頭都不自覺地沁出了汗,聽到有人被砸地生死未知的時候,那人腦袋一懵,登時癱倒在地,渾身還在不自覺地發抖。
“嚯!你這小子你咋了?”
“哎喲,這該不會做了虧心事給嚇得吧?”
“我看就是這小子!本來這小子他就沒啥事兒,硬要擠過來躲懶!”
王里正聽着動靜朝那邊走去,還不忘扯着劉二。
劉二剛剛也聽了老半天這羣人說的話,他現在真的就是又氣又恨又怕,氣那人坑騙了他們,竟然將死過人的房子指給他們,不知道他們走商的就忌諱這些?恨那人害得大哥受了重傷,現在他還不知道大哥的情況呢,怕王里正不放過他,揪着他之前兩次在崔寡婦那門前晃悠的事兒不放!
所以王里正拉着他過去的時候,他還在發懵。
“劉二,是不是這個人?”王里正指着攤在地上的那人問劉二。
問了兩遍,劉二纔回過神:“啊?”看向地上那人的臉時,劉二登時就激動了起來:“就,就是他!是他,就是他給我們指了那個房子,還,還跟我們要了十兩銀子…”劉二莫名又有些委屈,十兩銀子啊,他現在都沒有十兩銀子!
王里正見劉二都確定了,直接就衝身後站着守門的兩個兒子喊道:“大山、小山,你倆過來,給他綁起來!”
大山、小山聽到王里正的話,立即就跑了過來,一個人按這地上那人,一個人拿繩子將他捆綁起來。
其實根本不用人按這那人,那人早已被嚇得渾身發軟,別說是逃跑了,連掙扎都沒得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