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里正在屋裏聽着這聲音,當下就皺緊了眉頭,撂下碗筷朝門外走去:“怎麼回事?”大清早的就說不好,豈不是讓人不痛快?!
但出門之後看到是盯梢的人,他頓時臉與心上都一沉:“咋回事?”
那盯梢的是一個青壯年,也顧不上看王里正的臉色了,他現在怕得腿還在打顫呢:“裏,里正,我,我們看到有好些人往咱們這走來...”
“好些人是多些人?你們沒查好?”王里正臉臭的不行,盯梢連人數都不查清楚就來彙報,這也太沒有職業修養了吧?
“根本查不清啊!”那人似乎也是急壞了,猛地一拍大腿:“起碼得有幾千人吧!烏泱泱的一大片,感覺沒完沒了了,我們怕等數好了,他們就過來了,所以我趕緊回來給說一聲。”
王里正一顆心登時涼了,他不敢相信老天不僅不讓他們好好的,甚至連一頓過年的大鍋飯都不讓他們喫好!
留給王里正的時間不多,他也沒敢繼續悲傷,只是朝盯梢的吩咐道:“你先回去跟他們說,務必弄清對方多少人、帶了多少武器,有多少馬匹...算了,你立即叫他們回來,咱們必須要趕緊離開這裏!”都幾千人了,還拿什麼跟人家硬剛啊!還是趕緊跑路吧,別到時候硬剛剛不上,他們卻要賠進去了!
那人聽完王里正的話,立即撒着腳丫就開始瘋跑,畢竟現在可是跟性命賽跑啊,速度快才能保住小命,他能不着急嘛!
王里正看他跑得都要將鞋子甩飛了,差點不合時宜地笑出聲來,但轉眼一想到剛剛聽到的消息,他這臉上頓時就佈滿了愁苦。
不管再如何不忍心與不可置信,他還是得趕緊組織村民撤離此地。
“大山、小山!你們過來!”
大山和小山本來還在往嘴裏扒飯,聽到他們爹叫他們,立即將碗撂下,嘴裏塞着飯就跑了過來。
三下五除二將嘴裏的飯嚥下去,小山才問道:“怎麼了爹?剛剛誰來了?”他剛剛也聽到了屋外有人叫他爹,但是他想着應該也沒啥大事兒,就沒去湊那個熱鬧,主要是飯要是不喫,涼了可就難吃了!
看到他爹的臉色時,他才意識到事情不大對勁。
“先別管其他,你們倆立刻去組織村民撤離這裏,必須快!”
小山還想問什麼,結果被大山扯了扯袖子。
王里正似乎也知道若是沒個理由,估計村民也不願意聽他們的,於是長話短說:“不遠處有幾千人往咱們這來,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
大山與小山均震驚,當下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跑着要去通知村裏人。
結果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咚咚咚”
“誰?”王里正這會兒神經緊繃,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就怕等來的是噩耗。
“王里正,是我,有事兒!”
聽到屋外是個熟悉的村民的聲音,王里正才鬆了口氣,親自去打開門,結果開門的那一剎那,他差點嚇得心臟都要飛出去。
“你,你們有啥事兒衝着我來,放了他!”王里正顫抖着聲音說道。
“啊?不是不是,里正你誤會了,這人是來找你有事兒商量呢!”那村人連忙着急解釋,實在不知道里正是怎麼認爲他被人威脅的,他明明好好的站着呢!
王里正卻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就是迷途無知的小羔羊似的。
那士兵見到王里正,當下也沒解釋什麼,只是確認似的問了問王里正:“你就是這個村的里正?”
王里正點了點頭:“我是,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跟你們講...”
“王里正,我們一行人有要事等着趕路,現在需要一些乾糧與衣物,而且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幫我準備一些熱食?”
王里正當下就一幅‘看吧看吧,我就說你們不是好人’的模樣,但是要東西總比要人命好,他躊躇了一番才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的糧食也沒很多,可能不能給你們太多,而且你們必須保證,不能傷害我們任何一個人。”
士兵有些納悶:“當然,你們留下夠自己喫一兩個月的糧食,餘下的再跟我們交易,你們放心,我們把事情處理完,一定會快馬加鞭給你們送糧食!”
“等等,你說什麼?什麼交易?你們要跟我們村做交易?”王里正大爲震驚。
士兵撓了撓腦袋:“那不然?不做交易你們怎麼給我們糧食和衣物?”
王里正這才發現是自己想的太極端了,臉上登時有了點笑意:“好好,當然是要交易,你們領頭人呢?”他瞅着這兩人不像是能做主的,既然是要交易,那還是得跟能做主的人來談。
“我們大人還在後面,很快就能到達這,我們大人怕給你們村裏人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特意讓我們先過來說一下。”
“行,那我就先等着。”
兩位士兵這才告辭,急着跟他們大人彙報。而王里正站在原地想了想,則派大山、小山將方老爺和吳夫人喊過來,一邊則又找人去通知每家每戶的當家人過來開會。
剛剛有多慌亂,現在就有多放鬆。王里正覺得人生的大起大落簡直就在今日短短一會兒淋漓盡致地體現了,現在他只覺得慶幸。
而兩個士兵那裏,不一會兒功夫就跑到了大隊伍那,將事情跟賀路安說明了一番。
是的,他們這一行人正是賀路安帶着的三千五百精兵,爲了儘早抵達臨安城,賀路安必須要找處可以補給物資的地方停留補充,不然他們別說是去救援臨安城的百姓了,只怕半路上他們都要折損一些人了。
賀路安聽完士兵的話,當下便點了點頭:“行,告訴後面的人,都加快速度,儘早到地方,然後換完物資咱們就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