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壓的很低,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着。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她說離婚。

    他卻不能不放她走。

    並不是害怕離婚會暴露當初的事情,只是恐慌以後沒有她的日子。

    許卿聽到這句話,眼淚流的更兇,她不想離婚,看見他跪下她依舊會心疼,可是卻又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哭的已經有些說不出話:“周晉南,你…起來,不要這樣……”

    馮淑華嘆了口氣,過去拉着周晉南的胳膊:“你先起來,我們慢慢說,卿卿肚子裏還有孩子,這麼站着不好。”

    周晉南依舊沒動,馮淑華有些無奈:“你這孩子也是夠倔的,你起來,晚上你先睡我那屋,我跟卿卿睡,我有話跟她說。”

    邊說邊用力,原本就是個小腳,用的力氣太大,更顯得顫顫巍巍要摔倒。

    周晉南不得已站了起來,伸手扶着馮淑華:“奶奶,是我錯了。”

    馮淑華嘆口氣:“先別說這些,你去屋裏休息。卿卿今天折騰一天,肚子裏又懷個娃娃,也要早點休息。”

    周晉南看着許卿和馮淑華一起進了屋,站在院子中間久久未動。

    馮淑華弄了個溼毛巾,給許卿擦了臉又擦了手,捏着她的手說:“懷孕少哭,要不生出來的娃娃也愛哭。”

    許卿再也忍不住,抱着馮淑華痛哭起來。

    馮淑華輕輕拍着她的背,“奶奶知道你委屈,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如果你要是覺得日子真過不下去,過段時間離婚也行。”

    許卿哭着使勁搖頭,她再難過也沒想過離婚,而且現在更不能離婚,如果真離婚了,讓那些有心人看去,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馮淑華撫着她的後背:“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許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纔平靜下來,用毛巾使勁擦着眼淚,啞着嗓子問馮淑華:“奶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馮淑華點頭:“他第一次和高湛來時,就是你出事不久,那時候他眼睛還能看見,不知道爲什麼,來看了一圈,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第二次來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說是要跟你結婚,還去你母親墳前祭拜。”

    許卿驚訝:“他不是一開始就看不見?”

    馮淑華搖頭:“不是,後來我才知道,他們第一次來是來求醫的,只是在我房間裏看見了你的照片,放棄了這個打算,怕你知道後會覺得他是爲了解毒才娶你。”

    許卿愣了愣,所以那晚那個暗沉低啞的聲音說:“等我,我回來娶你。”

    不是她幻聽,而是周晉南真的說過。

    馮淑華握着許卿的手:“既然你這麼難受,爲什麼還要幫他?”

    許卿低頭:“奶奶,我不恨他,其實我更慶幸是他,只是我心裏有個坎過不去。我幫他,是不想那些壞人趁機往他身上抹黑。”

    馮淑華拍了拍許卿的手,無聲安慰一會兒,讓她躺下睡覺。

    她也跟着在她身邊躺下。

    許卿哭的眼睛疼,更沒有睡意,突然想到盧衛東說的話,吸了吸鼻子問馮淑華:“奶奶,你聽說一個姓閆的,叫閆伯川的人嗎?”

    馮淑華搖頭:“沒有,怎麼了?”

    “盧衛東說在閆伯川家看見過我媽媽的照片,我也不知道真假。”許卿有些喪,有些不想去找母親是誰。

    馮淑華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先不想這些了,早點睡。”

    周晉南站在院裏一直沒有離開,能清楚的聽見許卿從壓抑到崩潰的哭聲,心裏突然生出很多帶着尖刺的藤蔓,緊緊纏裹着他的心臟,讓他疼的窒息。

    直到屋裏聲音漸漸沒了,和周圍的空氣一樣陷入一片死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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