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我還真沒有想過。”
“那你現在想想,一邊喝酒,一邊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何大勇兀自抿了口酒,皺着眉頭低頭想了起來。
孫劍武像怕打擾了對方一樣,一聲不吭地端起碗慢慢喝酒。
不到半分鐘,何大勇開口道:“不好,我覺得鄭大龍不能再當書記了,他啥也不幹,怎麼配當這個書記呢?”
孫劍武問:“那你覺得誰當這個書記最好?”
“這還用問,當然是岑書記嘍。”何大勇睜大被酒氣染紅的小眼睛,有板有眼地說,“你看岑書記這麼能幹,這麼努力,實打實幫我們大家辦實事,一門心思帶着大家栽黃梔子辦罐頭筍加工廠,好讓大家掙錢致富,過上好日子。這纔像個當家的,才配做我們村的書記。”
“嗯,你這話有道理。”孫劍武一臉認真地說,“雖說岑書記只是上邊派來的村官,不是我們雲杣村的人,可她實實在在替我們大家辦實事,帶着全村人發家致富,確實是最適合做我們大家的當家人。”
“話是這麼說,可現在鄭大龍穩穩坐在頭把交椅上,要讓岑書記替換他難哪。等他退休了,估計岑書記也早走了,幹不了這書記呀。”
“啥叫穩穩坐在頭把交椅上呀,只要有個風吹草動,他就得摔下來。他要是摔下來,那岑書記不就上去了?”
“說的也是。”何大勇笑了笑,不解地問,“呃,他怎麼會摔下來?”
“誰都有可能摔個跟斗,他又怎麼不可能呢?”
“你這話啥意思?”
“這還用問,就他這副不得人心的樣子,摔跟斗還不容易麼?”
“的確不得人心,村裏除了他自家人,就沒誰說他好,沒誰服他了。就算是這樣,現在他不還照樣做書記耍威風麼?”
“那是因爲還沒有人動他。”
“誰敢動他呀?”
“敢動他的人多了去了,只是還沒人這麼做罷了。”
“說的也是,他現在沒啥威信,就像只病貓一樣,敢動他的人就多了。”何大勇喝了口酒,看着孫劍武問,“哥,你敢動他麼?”
“當然敢。”孫劍武脫口而出,“在會上,我經常跟他扛。他看我不順眼,我也討厭他,甚至是恨他,簡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你把他拉下臺不就得了?”
“我也想呀,可到現在手上啥也沒有,怎麼把他拉下臺呀?”
“說的也是,往上邊告他總得有證據,要不就沒用了。”
“沒錯,就因爲這個,我纔來找你幫忙。”孫劍武目光嚴肅地盯着何大勇問,“大勇,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這,這……”
“剛纔你可是對我發過誓,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現在是不是反悔了?你要真這樣,那我啥也不想,立馬走人。”
“當然不會反悔,我何大勇是這種小人麼?”何大勇睜大眼睛,拍着胸膛說,“剛纔說的話算數,我願意爲哥上刀山下火海。”
“那是,我把你當哥了,哪能不真心對你呢。”何大勇雙眉一揚,敞着嗓門說,“哥,你可得真心對我喲。”
“這還用說,你我兄弟肝膽相照,真心相對。”孫劍武鄭重其事地說,“你幫了我忙,我肯定也會幫你忙,會好好謝謝你的。”
“切,兄弟之間還說啥謝,見外了吧。”何大勇不高興了。
“仗義,兄弟,我就曉得你仗義。”孫劍武端起碗說,“來,兄弟,我敬你。別的不敬,就敬你仗義。”
何大勇立馬端起碗跟孫劍武碰了碰,一口氣把剩下的酒全喝光了。
孫劍武抓起酒瓶給他倒上,再在自己碗裏添了半。
何大勇好像突然想起了剛纔的話,問道:“哥,你要幹啥事?”
孫劍武有意頓了頓才說:“事不難,可就怕你不願意做。”
“只要能做的,我就願意做,就幫你做,說到做到。”何大勇豪氣干雲,大聲說,“說,哥,你儘管說就是了。”
孫劍武見何大勇拍胸膛做保證,心裏就踏實了,喝了口酒說:“大勇,我想讓你幫我找鄭大龍和你小姨的證據。”
“這,這……”何大勇支吾起來,“哥,這事怎麼做呀?”
孫劍武從褲兜裏掏出支筆,塞到何大勇手上,故意詭祕地說:“你只要把這東西藏在你姨的房間裏就行,然後再守幾個晚上,見鄭大龍從你小姨家出來,你再把這筆拿出來交給我就行了。”
“這是啥玩意思呀?”何大勇一邊把玩着,一邊問孫劍武。
“攝像頭,外形像只鋼筆,所以又叫筆型攝像頭。”
“明白了,你是要拍鄭大龍跟***那事,然後再把證據交給上邊好處分他,讓他當不了書記。”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看怎麼樣?”
“事不難,可會牽涉到小姨。要真這麼做了,我就對不起小姨了。”
“放心吧,我會請人進行處理的,在畫面上看不清你小姨的臉,這樣就不會傷害你小姨了,你也就用不着對不起你小姨了。”
“你真能做到這一點?”
“當然。你要不放心,到時你跟我一起去找人幫忙,這總行了吧。”
何大勇遲疑着說:“哥,我覺得這事還是有點不妥,下作了吧。”
“啥下作不下作的,鄭大龍都幹了,我們只不過是把真相揭露出來,拿證據逼他下臺罷了。剛纔已經向你們保證過,不會傷你小姨的。”
“這,這……”
“你要真不幫我這個忙,我也不強迫你,不過以後別再叫我哥。”
“你……哥,你這就是在逼我嘛。”
“沒呀,我可沒逼你。”
何大勇苦笑了聲,沉吟幾秒鐘,一拍桌子道:“好,哥,我幫你。”
孫劍武心頭一喜,端起酒杯笑道:“來,兄弟,我敬你,謝了。”
兩人碰了碰碗,把酒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