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珊尖利刺耳的聲音令空曠的客廳都喧鬧起來。
秦凌卻依舊笑着看着她說話。
無辜又懵懂的樣子像極了稚子，好似別人說了什麼都影響不到她。
而在衆人看向女僕時，她空洞的眸子剎那間彷彿注入星河一般璀璨奪目。
她垂下眼睫遮擋住眼底的凌厲，再擡眸時又變成了無神的樣子。
“少爺，我真的看見霍小姐還沒碰到秦小姐，她就摔下去了……”
女僕磕磕絆絆的說完話，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順着腦袋往下滑，卻從始至終沒有擡頭。
生怕被戰司爵看到眼裏的心虛和底氣不足。
不管站在哪邊，她都沒有好下場。
但知道霍柔珊手段的她只能幫她說話。
這樣，被處罰只是她自己，而霍柔珊一出手必禍及全家，即便戰司爵好心願意幫她，也沒辦法面面俱到。
“表哥，你看她都幫我說話，我肯定沒有騙你，我和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我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剛來的傻子破壞我們的感情，都是她故意的！”
傻子二字彷彿觸動了什麼，客廳的氣氛瞬間低至冰點。
是的，原主秦凌，是個癡傻之人。
聞言，她幽深空無的眼珠逐漸凝聚成深黑色，如一望無際的深淵。
秦凌粉潤的脣瓣玩味的勾起，一向淡薄的眼底紅光一閃，滿滿的嗜殺氣息。
聽她三句不離傻子二字，戰司爵劍眉下的冷目看了過去，絲絲冷銳的光芒劃過，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低。
霍柔珊還以爲他相信了自己，就連那低氣壓都被她認爲是對秦凌的遷怒，剛想趁機開口讓他把秦凌趕走，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少爺。”特助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微微垂頭，“屬下看見是霍小姐推秦小姐了……”
特助的主動幫忙有些突兀，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秦凌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
畢竟是他的上司帶自己來的。
“你胡說什麼！這傻子居然能勾引的你爲她說話？”
猶如蛇蠍的目光在秦凌臉上打轉，毫不懷疑，如果秦凌身邊沒人，估計她早就撲上去劃花這張讓她又嫉妒又生氣的臉，她嗤笑一聲。
“也是，這張臉蛋誰不喜歡，玩物一樣的玩意兒！”
此話一出，客廳的呼吸都爲之一窒，四周的僕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地板裏。
“來人，把她扔出去，沒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再進來！”
眼看她說出口的話越來越過分，戰司爵眉頭一皺，眼底閃過暴戾。
“表哥！老夫人不可能讓你娶這個傻子的！表哥！”尖銳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訓練有素的僕人快速將霍柔珊拉走，生怕慢一步就被少爺遷怒處罰。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秦凌側頭，目光無神的看着男人的側臉，堂堂掌門人被說成玩物，着實令人不爽，暫且記下了。
被直愣愣的看着，戰司爵只以爲她被大叫嚇到了，修長如玉的手指撫了撫她的小手，帶着安撫意味。
在霍柔珊被拽出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少爺的表現分明就沒有相信她們的話，霍小姐有身份地位尚且如此下場，更何況她還只是個女僕。
她當即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頭磕的咚咚響，隱隱有血絲滲出，“求少爺寬恕，饒我一命！”
被響聲弄得心煩的戰司爵臉色一沉，“不護主人的僕人，知道是什麼下場嗎？”
女僕身子一僵，還沒開口，殘忍的話便從頭頂落下，“十鞭，以後永不錄用。”
戰司爵所說的永不錄用不只是戰家的企業，而是他戰司爵可以管到的任何地方。
聽到這話，女僕癱軟在地。
能在戰家工作，哪怕是個傭人也需要一定的學歷，她費盡千幸萬苦纔得到的高薪工作沒了還是小事，全行業封殺就代表她除了撿垃圾別的什麼都不能幹！
還沒等她求饒就已經被帶了下去，目睹她的下場，其餘僕人戰戰兢兢，也明白少爺是在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秦凌在他心裏的地位。
心裏再也不敢怠慢新來的秦小姐。
交代完所有事，戰司爵無視周圍，側頭看向沒有反應的秦凌，雖然看不出什麼，但還是覺得可能嚇到她了。
“凌凌，壞人被扔出去了，別怕。”
冷硬的聲音在觸及秦凌的時候瞬間化爲繞指柔，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順着髮絲滑到精緻的小臉，輕輕捏了捏。
秦凌懵懂的眨眨眼，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小嘴一張，吐出一個字：“餓。”
還以爲她要說什麼的戰司爵一愣，有些啞然失笑，瞥了一旁的管家一眼，管家心領神會的下去安排。
不過片刻，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逐一擺上桌。
戰司爵輕柔的打橫抱起秦凌，將她放在椅子上坐好，隨後坐在她身邊，特助則是自覺的在一旁坐下。
廚師顯然很照顧秦凌，做了不少女孩子愛喫的菜式。
只是秦凌一直木着臉，也看不出來喜不喜歡，懵懵懂懂的坐着。
漆黑的眼珠子輕微轉動一下，看着男人爲她佈菜卻沒有一絲不耐煩，心裏劃過異樣。
是夜，如墨潑過的天空籠罩天地，星月點綴閃爍着清越的光輝。
戰家書房，戰司爵看着特助帶來的文件，不發一語。
“少爺，過幾天您要不要去祭拜一下秦掌門？”特助輕聲問道，爲了區分兩位秦小姐，他直接把那位的稱呼換成掌門。
正在簽字的戰司爵動作一頓，如墨暈染開的眸子閃過一絲傷痛。
他還未開口，耳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冷眸一厲，掠過嗜血的光芒。
特助疾步走到聲音發出的窗簾處，一拉開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蛋，失聲喊道：“秦小姐？！”
不知是因爲被發現還是特助的聲音嚇到了有些懵的女孩，腳步一錯，就要往窗戶外摔去。
早在看見秦凌的那一瞬間就起身過去的戰司爵瞳孔一縮。
他眼疾手快的就要伸手抓住她，即將觸碰到秦凌手腕的瞬間卻被一股大力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