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來!”楊伯見我們都坐着不動,忙拉開飯桌旁邊的凳子,朝我道:“這兩個老不死的喫飯,就沒必要太麻煩了,就在這廚房直接解決了!”
我笑着點了點頭,腳點發冷的朝凳子處挪,手小心的去拉胖妞。
可一拉沒動,回頭一看,卻見她嘴角抽抽的看着正在切菜的楊嬸,胖胖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我忙順着她的目光朝楊嬸一望,卻見她拿着一塊剛剛在切的雞肉朝嘴裏送,那雞肉剛切好。慘白的肉下面是鮮紅的骨頭,被她這樣毫不變色的喂進了嘴裏。
楊嬸見我們看着她,更用力的嚼了兩下,咧着嘴笑得更詭異了,又用手摸了一塊,慢慢的送進嘴裏。
我幾乎都能聽到那些骨頭被她咬碎的聲音,而楊伯卻半點感覺也沒有,蹲在一邊擇着青椒上。
“她在喫生肉!”魏燕這傢伙嚇得兩手一緊,扯着我嚇得臉色發白道:“她這是死了還是沒死啊?我那幡裏的魂是她的嗎?我……”
見她實在是被嚇慘了,我忙用力的拍了拍她的手,沉吸了一口氣。看着嘴角還帶着西瓜汁的胖妞,忙拉着一人一鬼朝楊伯靠了靠,笑道:“怎麼今天喫雞啊?”
我邊瞄着楊伯,又扭頭凝神去看楊嬸,只見她明明三盞火炎燈盡熄,可體內卻有着一股黑氣在流轉,完全是靠着那股黑氣在支撐着她切雞的動作。
“呵!呵!”楊伯呵呵的笑了兩聲,將擇好的辣椒扔進水盆裏,朝我擺手道:“這人老了啊,以前都捨不得喫好的,現在想明白了,一定要多喫好的啊!”
“是啊!是啊!”胖妞一聽見喫,馬上就被吸引了過來道:“喫到肚子裏纔算是自己的!”
我瞄了一眼我左手邊嚇得沒膽的實習鬼差,再瞄一眼右手邊已開啓喫貨模式的苗蠱正統傳人。頓時只感覺自己任務艱鉅。
這兩人能在這些奇怪的東西里面活着,實在不容易啊!
不對!魏燕已經死了,看樣子果然還是不好活啊!
“砰!砰!”楊嬸有一下沒一下的剁着剩下的半邊雞,時不時的停下來撿一塊生雞肉放入嘴裏嚼着喫。
我看得胃翻騰得很,忙朝楊伯笑了笑道:“那個楊伯,我今天只是來看看你們,這個丁總還叫我回去喫飯呢,下次再來看你們啊!”
“好啊!”楊伯一擡頭,十分中肯的答應了我。
他這麼中肯的應聲讓我拉着兩個沒用的貨朝外走的手就是一頓,朝後瞄了瞄楊伯,我好像看着他的腿似乎有輕顫着。只是剛纔入門時總想着楊嬸,沒有大多注意他,現在一看卻發現他於上次我們來時身體差得太遠了。
“張陽!走啦!走啦!”魏燕又瞄見楊嬸生嚼着雞肉,拉着我的手小聲的招呼道。
我忙朝楊伯用力的點了點頭,牽着兩個人逃也似的從楊伯家裏跑了出來。
一路跑到外面陽光下,我這才感覺身體那種壓抑感輕了一點,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卻見魏燕也是舒着氣的站在屋檐下面,拍着胸口朝我道:“嚇死我了reads;!”
“她已經是個死人了!”胖妞將手抽出來,朝我沉聲道:“那個女的是個死人了!”
“我知道!”我瞄了一眼魏燕,對這個傢伙惹貨的本事再次有了新的認識,這纔多久啊。怎麼又生出了這種妖異的事情。
順過氣,我回過頭看着楊伯家的那扇大門,上次我畫給他的那張鎮宅符已經不在了,而且門口檐下面,堆了不少雞毛,上次明顯是沒有的,看樣子這段時間喫雞不少啊。
“怎麼辦?如果讓婉柔姐知道我做事這麼不行,她會生氣的!”魏燕在屋檐下面,心心念唸的只有她的婉柔姐。
我心裏現在對楊嬸生喫雞肉的樣子還記憶猶新,而且那雞肉慘白,映着雞骨裏頭的骨髓更紅得滲人。
“怎麼辦啊!張陽!怎麼辦啊!”魏燕知道這次闖了大禍了,急得在屋檐下跳腳朝我大叫道。
胖妞瞄了瞄我,又瞄了瞄屋檐道:“有你認識的鬼在屋檐下啊?”
“是鬼差!”我一把拉起胖妞,朝魏燕一招手,大步的朝家裏跑去。
一到家裏坐下來,忙又拿紙畫了幾張符備用,這樣心裏才安定下來。
胖妞坐在一邊,看着我在忙活,小心的掏出什麼在眼睛上摸了摸,馬上就能看到魏燕了。
這會兩人聊得正歡,都是魏燕在說着鬼差的一些本事和特例,這兩沒心沒肺的傢伙,一下子就把楊嬸的事給忘到腦後去了。
“她體內不是陰氣,而是厲氣,這種東西你們不是最拿手嗎?”胖妞和魏燕聊得正歡,擡眼看了我一下道。
我想了想那東西,還真是沒見過啊,我以前都只是聽說靈體在作怪,楊嬸的魂明顯就在魏燕手裏啊?
看樣子這事還得晚上再去看看,只是這一想到楊嬸白天生喫雞肉時的樣子,實在是滲人得很,而楊伯明顯就知道,所以才巴不得我們快點走。
在陳阿婆家吃了晚飯,魏燕雖說是鬼差,但她那個婉柔姐似乎也不大管她,由着她玩。
只是這傢伙看着我們喫飯,似乎饞得很,我只得拿碗裝了一勺飯,然後拿着一雙筷子橫在碗的正中間,心裏默唸:“魏燕來喫飯吧!”
魏燕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剛纔在心裏叫我了?”縱莊圍巴。
“魏燕來喫飯!”我復又在心裏默唸了一句,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過去。
她還不信,試着用手掏了掏筷子,竟然能拿起來,高興得她立馬就尖叫了一聲,惹得胖妞忙朝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陳阿婆習慣端着碗坐在門檻處看着過路的人,如果讓她看到這筷子憑空起立,不嚇死纔怪。
不過魏燕也喫不到東西,只是可以喫到味,那些她喫過味道菜就沒味了,我就讓她夾出來放在一邊。
想想這傢伙也夠可憐的,懷化這邊比較敬重死人,一般死的前面幾個月初一十五都會給死者擺酒擺飯,可她就剩一個只想着她錢的繼父了,連擺飯都沒有受過。
看着她歡快的喫着東西,我心裏也是一酸。
晚飯過後,我看着燈都熄得差不多了,跟陳阿婆說要回自家住。
然後回到家裏打了個電話給丁總,報了個平安,他聲音依舊沉得很,說那些年畫的印模幫我放在倉庫了,要的話直接去倉庫拿就成,還問我要不要給我進點年畫用的紙印着玩。
我想着也沒這興致就直接回絕了,可在掛電話時,他又提醒我,明天就是31號了,必須去三中報道,要我明天打個電話給周標,人家最近也操了蠻多的心的。
我都一一應下了,掛了電話,又將紅竹壺裝滿,然後拿了幾張驅靈符,又不放心的畫了兩張引雷天罡符,這一路下來也都十點多快十一點了。
胖妞和魏燕這兩人在看シ喜羊羊與灰太狼ザ看得津津有味,被我一叫,兩人都是一臉的不樂意,坐在凳子上不動reads;。
氣得我將包一放,朝魏燕喝道:“這倒底是誰的事啊?你到底去不去?”
魏燕這才臉色一沉,瞪了胖妞一眼道:“就是你要看這個,還不走!”
實在想不通我怎麼會跟她們在一個國度呢?
我拿起揹包,朝自己身了灑了點柳葉泡的水,又給胖妞灑了一點,然後在她的衣服兜裏塞了一張隱身符,自己也貼了一張,這才放心的朝楊伯家走去。
楊伯家的門已經上了鎖了,這可難不倒我們的實習鬼差啊,雖說是勾魂不行,但這進門敲門的事倒是省了,魏燕直接進去開了栓放我們進去。
我再三交待她要小心點,這貨還是弄出了點聲響,也幸好老人家耳朵不好聽不見。
兩人一鬼差慢慢的朝後院摸去,還沒走兩步,猛的就聽到後院一聲公雞的慘叫,嚇得魏燕一下子就晃了回來,躲在我身後道:“怎麼辦?”
我也嚇了一大跳,好像這幾年沒練,膽子又變小了,朝她擺了擺手,可胖妞一點事都沒有的朝裏面走去,我這才放心的跟了上去。
關鍵時刻,心大也是好事啊。
楊伯家爲了省電,都是那種老式的白熾燈泡,而且還是五瓦的,我遠遠的看見後院有光,卻明顯看不清楚,拉着魏燕的手,小心跟着胖妞朝後院摸去。
可剛走兩步,胖妞就停下來了,朝我做了一個襟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的跑到我身後,扯着我的衣角發着抖道:“你自己看吧!”
我正不明白呢,朝後院一看,我的個天啊。
只見楊伯從一個雞籠裏抓出一隻公雞,三兩下將雞脖子上的毛扯掉,重重一刀割下去,下面案板上用一個大海碗接住雞血。
可還沒等他放完血,旁邊的楊嬸將手裏的一隻死雞朝地上一扔,一把就搶了過去,嘴對着雞脖子上的傷口用力的吸吮着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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