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迷了孔麒麟的眼,無奈之下只能修整步伐,稍作休息。
沈千秋席地而坐,看向遠處的沙塵,神情淡然,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天氣。
“小姐,你用這個遮擋吧。”雨梨將毯子呈上,這漠北的風沙來勢洶洶,小姐細皮嫩肉,膚若凝脂,被風沙一吹難免會不適。
眼瞧着再過不久就能看到太子,自然要整齊一些。
沈千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自己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將近三十年,早已習慣,不過苦了她的丫鬟了,跟着她不遠萬里,千里迢迢的來尋慕長安。
她伸出手撫摸丫鬟的面龐,“辛苦了,在走五里便會遇到城池,屆時我們稍作休息吧。”
話音剛落,沈千秋就注意到孔麒麟不斷的在揉眼,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她眉頭微微一皺。
“麒麟哥哥,是不是風沙迷了眼?”她關切的擡起孔麒麟的下巴,拿起一旁的水壺,往他的眼睛裏滴了兩滴。
不一會兒乾澀的眼睛就溼潤,沒了方纔的不適。
“千秋妹妹,不過是一點小傷不必擔憂。”孔麒麟雙眼恢復,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擔憂的雙眸,他安慰的拍拍沈千秋的肩膀。
不過有一點讓他有些奇怪,沈千秋從未來過漠北之地,怎的對這裏的環境如此熟悉,沒有任何的不適之感。
甚至連如何緩解眼中的疼痛,都清楚了得。
“千秋妹妹你是不是夢裏來過這裏?”孔麒麟打趣兒的說着,除了這個他想不出能夠解釋這一點的藉口。
沈千秋表情微微一愣,攥緊手中絲帕,輕笑道:“也許是吧。”
“我瞧着風沙小一點了,麒麟哥哥既然你的眼睛不適,就由我來駕駛馬車吧,我知道如何走。”
“不行,我答應了長安兄要保護好你,怎的讓你做這種粗活,況且你一個小姑娘哪裏能掌控的了馬匹。”
孔麒麟態度十分堅決,隨後就張羅衆人開始動身,沒有給沈千秋一絲機會。
沈千秋神色有些無奈,罷了,若是麒麟哥哥雙眼不適,再由她來照顧吧。
馬車疾馳,只用了半日的功夫就到了城池。
這裏的百姓不喜外人打擾,他們需要換上漠北的衣服才能進入。
沈千秋一行人躲在沙柱後面。
“千秋妹妹,你這個計謀能行嗎?”孔麒麟看着來往的商戶,表情有些嚴肅,眼神中帶着懷疑。
沈千秋對客棧的夫婦都能施以援手,將身家贈與,怎的這會兒,卻要打這羣商戶的注意,他們可不像是大奸大惡的壞人。
“噓,我們的目標來了。”沈千秋注意到不遠處頂着風沙前進的一夥人,這是漠北有名的沙盜。
經常僞裝成商戶,跟其他的隊伍打交道,趁着他們沒有防備,下手掠奪他們的財務,不少的商戶都死在他們的手中。
若非看到沙盜的那張僞善的刀疤臉,沈千秋也不會回憶起上一世,險些被這羣混蛋侮辱的事情。
“他們就是靠這個隊伍來迷惑其他商戶,你仔細想想變知,漠北之路如何艱難,若是沒有武功防備,誰敢大張旗鼓的帶着老人孩子?”
沈千秋解釋了其中緣由,衆人將信將疑,唯有孔麒麟動了動手的念頭,這番話是有說服力的。
不過更有說服力的是他要將沈千秋完完整整的帶到長安兄的面前,距離齊國已經沒有多少路程了,怎可能被這地方困住。
風沙逐漸增大,商戶遮擋住眼睛,步履蹣跚的艱難走着,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眼前。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溫熱的鮮血就濺到臉上,爲首的商戶見狀,立刻從行禮中抽出大刀。
看樣子他們這是遇到仇家了,在漠北這條路走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直面的挑戰他們,還真是自不量力!
“兄弟們抄傢伙,注意躲避!”沙盜一聲令下,衆兄弟不再掩飾,就連老夫人和孩子,也手拿大刀,一臉兇狠。
“道上的,既然敢對我們動手,就不要畏手畏腳,我們正面迎戰。”沙盜將刀插入沙子,揚聲大喊。
他的表情充滿不屑,根本沒有將這個小賊看在眼裏,有足夠自信能夠將他抓來,碎屍萬段。
沙盜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一旁沒有言語的小弟,用舌頭舔舐着大刀,露出咯咯的笑聲,十分滲人。
沈千秋對這個笑容十分熟悉,當初她拼命抵抗,此人都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她抓緊衣衫,對着隨時等待進攻的孔麒麟,輕言:“麒麟哥哥,不要放過一旁的摸刀人,你完全可以從他下手。”
此人看似變態,武功卻不是最厲害的,甚至可以說狗仗人勢。
等下一場風沙吹過,孔麒麟立刻對着方纔囂張的男人刺了過去,他的刀配上詭異的步伐,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身影。
只知道回神之時,又一具屍體躺在自己眼前,這次的風沙要比先前長一些,接二連三倒下的兄弟,讓沙盜有些恐懼。
他肥碩的身子微微顫抖,很容易就被激怒的他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很快就對着空氣亂砍一通。
“無恥,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兩個單挑,看老子不弄死你!”沙盜揮舞着大刀,揚聲大喊。
就因爲他太過囂張,纔會導致自己露出了破綻,孔麒麟找準機會,對着他的背後刺了一劍。
不過因爲他皮糙肉厚,這一下並沒有給他造成致命的傷害,就在風沙逐漸過去,孔麒麟準備撤退之時。
一個纖弱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神色一驚,只見她手拿短刀,對準沙盜的脖子下了手。
“千秋!”孔麒麟瞠目結舌,一時之間難以相信這是沈千秋能做出來的。
“你們的首領頭顱在此,退下!”沈千秋沒來得及看向孔麒麟,第一時間對準身後要動手的沙盜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