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在門邊聞了聞,好像有酒,還有什麼東西燒糊的味道。
砰地一聲,門外傳來了不大不小的爆炸聲。
時小綠渾身一震。
再次想要擰開門卻被門把手燙得縮了回去。
低頭一看,不斷有濃煙從門縫裏傳了進來。
“糟了,着火了?!”
時小綠有點懵,想要報警,可是,掏出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去開窗戶,發現窗戶居然是死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哪有人家裏的窗戶是鎖着的?
“救命啊!着火了!來人啊!”
時小綠大聲呼救,沒人應答。
而唯一回應她的,又是一聲爆炸。
這一次,不僅僅是門,牆都被炸開了。
熱浪撲面,把時小綠逼退到了一邊。
外面火勢滔天。
之前那些屋子裏的蠟燭早已和這火海融爲一體,燒了進來。
她就知道家裏搞這麼多蠟燭要出事。
可是,如果只是蠟燭的話怎麼會爆炸的呢?
還有,慕廣和繼母呢?
爲什麼都着火了他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來不及多想,再呆下去怕是得死在這裏了。
時小綠用力推了推病牀上的人:“爺爺!你快醒醒,着火了!”
“爺爺!醒醒啊。”
“不行,咱們得從這裏離開!”
不能指望爺爺突然會醒了。
時小綠緊張地看了看周圍,腦海裏根據目前的形式快速地推算着她的逃命時間。
距離這火完全把他們吞沒,不超過3分鐘。
硬衝,他們根本衝不出去。
她一個人也扛不住爺爺。
他們必須在下一次爆炸之前從這屋子裏離開。
濃煙嗆得人忍不住直咳嗽。
生死關頭連害怕都想不起來了。
這會兒眼睛被薰得幾乎睜不開。
時小綠扯下牀邊的毛巾,把牀頭水壺裏的水倒了出來弄溼毛巾捂住口鼻,做了一個簡易的口罩。
一個給自己,一個給爺爺。
好在這山莊也就2樓那麼高。
從窗戶逃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時小綠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基本沒有什麼可以破窗的工具。
面前唯一能用的,恐怕只有那個牀邊的輪椅了。
想了想,也沒得選了。
她當即抱起輪椅找準了窗戶上的受力點朝着窗戶那狠狠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
窗戶碎了。
砸出可以同行的距離後,她快速地把爺爺從牀上扶了起來。
然後用他的牀單做了一個簡易的槓桿,通過屋子裏的書架,一頭系在爺爺身上,一頭系在自己身上。
“爺爺,你先走。”
時小綠把爺爺從窗戶那送了出去。
爲了不摔到老人家,她的手都被勒得變形了,咬牙硬堅持着沒有隨便鬆開。
火勢越來越大,一點點吞沒着房間。
頭頂的房梁已經燒得開始坍塌。
這房子不比市區的精修,明顯建得很粗糙,燒起來的速度比她計算中還要快不少。
眼看着就要燒着自己了,時小綠當即把輪椅往窗外甩,避開了爺爺所在的地方,然後,縱身一躍,從二樓跳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她的雙腳麻了一下,擡眸看了看,之前來的時候還熱鬧的院子裏此時空無一人。
就連原本停在外面的車輛,現在也都沒了影。
四周寂靜,火光把黑夜都照亮。
“爺爺,咱們得快點,還有30秒,就會第三輪爆炸了。跑不掉咱兩就得攜手上西天了。”
時小綠在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
好在剛纔下來的時候,她把輪椅給丟下來了。
這會兒時小綠拿出喫奶的力氣才把爺爺抗到了輪椅上。
然後推着他快速狂奔。
轟……
砰……
兩人跑開沒幾步,整個房子都炸了。
隨着幾聲爆炸聲,彷彿整個山林都隨之震動起來,火光沖天。
時小綠被突然涌上來的熱浪推了一把,踉蹌着摔到了地上。
耳邊嗡地一聲,就跟腦袋裏一樣的,進入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時小綠才從這空白中回過神來。
耳畔是大火燃燒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響。
夜幕裏,鳥羣朝着天空嘶喊着飛去。
時小綠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在她衣服穿得比較厚,體感應該沒有流血,但渾身卻依然火辣辣的疼。
幾乎身上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
她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很委屈。
卻不敢哭。
“時小綠,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時小綠在心裏給自己默默打氣,強忍着疼站了起來。
看了看爺爺,老人家也跟着翻了車。
她只好再次把爺爺扶回了輪椅上。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依然是那副樣子。
只是臉色看上去比之前更糟糕了。
時小綠朝四周大喊:“喂?!有人沒?有沒有人啊……”
依然沒人應答。
時小綠也不指望了,現在兩人這情況,這山莊是呆不得了。
也不知道爺爺如何,還是得先把人送到醫院要緊。
時小綠推着輪椅,咬牙往前走:“爺爺,你撐住啊,我們現在去醫院……”
*
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宋弈南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今天他始終有些心神不寧的。
尤其從孤兒院離開以後,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我手機電衝好了沒?”宋弈南扭頭問了身後的鄭巖。
鄭巖:“我這就去取。”
不一會兒,他把宋弈南的手機遞了過來。
宋弈南看了看,發現慕北北給他發了信息。
慕北北:【你幹嘛呢?出來玩啊!】
宋弈南眉頭皺了起來,上班時間讓他出去玩?
而且,這也不像是慕北北的說話風格。
未接電話裏還有慕北北打來的電話。
從時間來看,那會兒他正好從孤兒院出來手機沒信號,他就把手機給了鄭巖拿去充電了。
之後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情倒也沒注意到。
她怎麼會在那個時候給他發信息的?
宋弈南迴撥過去。
手機裏傳來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宋弈南深感意外,再看了看時間,平日裏這會兒她應該剛下班回家了。
上哪兒去了?
怎麼會不在服務區的?
鄭巖也覺得奇怪,慕北北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會亂跑的。
接到宋弈南投來的眼神,他立馬給高特助打了一個電話。
過了一會兒,鄭巖一臉沉重地回來了:
“宋少,太太……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