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北愣了一下，弱弱地問道：“你……不喜歡嗎？”
宋弈南垂眸，對上她小心翼翼地眼神。
那種像小鹿一樣單純，又帶着期待的眼神。
那種……在意着他的感受的眼神。
宋弈南忽然心口一滯，彷彿那小鹿躥進了他身體裏，連帶着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來。
宋弈南板着臉朝着她走過去，然後順勢將她帶進懷裏，緊緊地擁抱住了她。
慕北北一頭問號，懵了。
半晌，宋弈南纔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我很喜歡。”
慕北北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怕你覺得我擅作主張生氣呢。”
“謝謝你。”
“別客氣，應該說謝謝的是我。”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份禮物。”宋弈南沉沉地說道，“我非常……非常喜歡。”
“……”
這下換慕北北意外了。
就像高特助說的，他根本什麼都不缺。
更別提禮物這種東西了。
每年爲了跟他合作，那些送禮的公司也不會少。
但轉念一想，她忽然就明白了。
這應該是第一份，不求回報，只希望他開心的禮物。
原來……他其實想要的東西，竟然這麼簡單的嗎？
不知爲何，慕北北覺得有些心疼。
試探地，小心地擡起手，緩緩擁抱住了他。
宋弈南感知到了她的擁抱，收緊驀然雙臂，將臉埋在她的脖頸之間。
搖晃的燭火下，過了好一會兒，宋弈南似乎才平復下心情，放開了她。
“這裏都有些什麼？”宋弈南說着朝着廚房而去。
“反正夠咱們這幾天的口糧了。我提前都定好了，什麼都定了一些。”
“肚子餓了，先喫飯吧。”
“好的。”
慕北北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自己做飯，又驚喜又充滿了期待。
“需要我幫忙嗎？”
“你等着就好。”
“哦了。”
慕北北老老實實地在一邊呆着，呆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跑來廚房找宋弈南聊天。
“對了，你爲什麼會喜歡去那滑雪的？我上網查過，那地方其實不適合滑雪啊。”
宋弈南神色平靜地瞥了她一眼：“小時候我父母經常帶我去。”
“……”
“後來，就習慣了。那年封山以後，我想或許，是我不配吧。”說着，宋弈南冷笑一聲。
他這樣的人，不配擁有一個家。
不配擁有溫暖的人生。
所以，就連這唯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地方，都徹底離他而去了。
慕北北察覺到了他眼底碎裂的傷痕，故意轉移話題道：“什麼配不配的，你可是上帝，沒聽說遊樂場還不讓遊客進的。反正那不行，我們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裏啊。”
“好。”
宋弈南把菜都切好了，轉身去櫃子裏找其他材料的時候，才發現冰箱上還貼着一張照片。
宋弈南看着照片愣了一下，“你連這個都還原了？”
“哦，是啊。都是高特助的幫忙，還好他在家裏拍過照。這張照片也是少有的清晰的。”
慕北北抓了抓頭髮：“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一個豪華大禮包……我可是大出血才換來的這些信息呢。”
“……”好吧。
敢情她都是爲了他而做的準備。
他這個醋，好像喫得飛了。
“不過，這裏是哪裏啊？看樣子這房子有些年代了，但是又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地方？”
宋弈南眼神暗了暗：“我兒時呆過的地方。”
“哦，你家啊。”
“一家孤兒院。”
慕北北震驚了：“你也在孤兒院待過？”
宋弈南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慕北北看出了他不願多談，自然也不會多問。
只是，她忽然就想到了在MVN她和孫冉打架的時候，孫冉提及過的事情。
“我聽說……”慕北北雖然很想問那個白月光的事情，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她有什麼資格問呢？
而宋弈南似乎看出了她心裏的疑惑，解釋道：“我想找的人，在這個孤兒院裏。”
“找到了嗎？”
“沒有。”
“那或許被領養走了吧？”慕北北猜測道。
宋弈南切菜的手停頓了一下，許久，才說道：“我曾答應過會帶她走的。”
慕北北沒記錯的話，宋弈南應該還是在宋家長大的。
真待過那也應該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吧？
這麼算的話，說出這句承諾的時候，他不就還是個孩子嗎？
“後來呢？”慕北北追問道。
屋子裏有片刻的寂靜。
電磁爐上的鍋裏，水咕嘟咕嘟地響着。
半晌，宋弈南把菜倒入鍋裏，說道：“我沒兌現我的承諾。”
“那還能聯繫上嗎？不行現在補償呢？”
“都說她已經死了。”
“……”
慕北北語塞，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宋弈南背對着她，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卻能從他的背影裏看到濃濃地失落。
“但是你並不相信。”慕北北篤定道，否則這事也不可能連孫冉都知道了，除非他一直都沒放棄過尋找。
“是。”宋弈南應了一聲，“終歸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慕北北有些惋惜，“或許有一天還會有機會的，再等等。”
宋弈南身形一僵，扭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慕北北被他看得緊張起來，“我臉上怎麼了？”
宋弈南笑了笑，沒說話。
慕北北想了想，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有一天她真出現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宋弈南的語氣裏瞬間變得認真起來：“我希望有機會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哦。”
“怎麼？你以爲呢？”宋弈南斜睨她一眼，語氣一變，就連眼尾的淚痣都沾染了幾分調侃的意味。
慕北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我以爲你會娶她，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
宋弈南直接打斷了她未說出口的話，側身逼近，道：
“慕北北，你這是在喫醋？還是喫一個連人影都見不着人的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