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否認，目光警惕的打量着敖千妙，試圖尋找破綻。
但是，敖千妙的神情太坦蕩，特別是那一雙充滿煞氣的眼眸，讓他不禁心中發虛。
開始不覺得，如今再一細看，這眼神確實與龜靈師姐極爲相似。
這下子，申公豹心中就有些猶疑不定，生怕自己認錯了人，空歡喜一場。
而四周圍觀的大臣，聽到敖千妙的介紹之後，全都震驚的睜圓了雙眼，目光灼灼的盯着敖千妙。
“龜靈聖母？那豈不是……”
“怪不得公主以截教弟子自居，想不到，她竟然是那位弟子。”
“想當年，截教四大親傳弟子，如今只剩其一，若是長公主回了截教，那豈不是……”
大臣們低語，眼中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如果說方纔申公豹的話，只是令他們有些懷疑的話，此時，他們已經肯定了敖千妙的身份。
畢竟，除了那位大羅金仙級別的龜靈聖母，還有誰能使用日月珠呢。
而且，若是這位長公主真是那位的弟子，那，他們大周，也算是有了隱形的靠山，就算日後對上另外兩大帝國，也不會太過勢弱。
昭元殿內，大周朝臣們得知敖千妙的身份後，心中暢想了許多美妙的未來。
特別是日後大周皇朝晉升帝國之時，若是沒有道尊坐鎮，必然會矮上另外兩大帝國一頭。
但如今，有了這位公主的存在，還怕那位不出手嗎？
思及此處，不少大臣看向敖千妙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了許多。
敖千妙感覺到衆人的變化，不禁暗罵一句老狐狸。
她冷嗤一聲，嘲弄道：“本宮乃截教聖母，自然有萬般手段復生，豈是你這闡教棄徒能得知的？”
聞言，申公豹的臉色頓時扭曲了一瞬。
他聲音沙啞的道：“貧道不信，這都是假的，想當初，龜靈師姐是何等驕傲，嫉惡如仇之人，怎麼會，怎麼會……”
他口中喃喃自語，目光陡然落在敖千妙的身後，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循着他的視線往後看去。
卻只見，在那個方向，赫然站着一位頭生雙角，鼻戴銅環的黑衣大漢，正瞪着銅鈴似的雙目，使勁瞪着申公豹！
“牛奎！”
申公豹雙目圓睜，彷彿捱了一記悶棍般，蹬蹬的後退了幾步。
他沒認錯，這正是原先留在大殿之外，本不欲進殿的牛奎。
只不過，申公豹在這裏，爲免師姐受氣，他才現出身來。
牛奎冷哼一聲，聲振如雷，“怎地，師姐該當如何，連我家老爺都無從置喙，還要你申公豹來質疑不成？”
他目光冷冽的看向申公豹，說這話時，還特意顯露出其身後揹着的青萍劍來。
果然，申公豹眼尖的發現了青萍劍，頓時渾身巨震，再也顧不得其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弟子申公豹，叩見師叔！”
申公豹跪拜在地，聲淚俱下的道：“師叔，弟子有罪，無顏面見師叔，諸位師兄們的遭遇，弟子心甚痛矣！”
他這話不是虛言。
封神過後，幾個元會以來，每每自北海海眼內遙望天宮仙闕，他就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想當初，若不是他要與姜子牙一爭高下，又怎會四處呼朋喚友，將原本閉門不出，靜頌黃庭的截教師兄們給拖入大劫，無故招惹無名，身染劫氣，最後紛紛慘死，上了封神榜。
截教弟子千千萬，身份最重要的，就是四大親傳弟子了。
其中多寶大師兄被大師伯拿住，化胡爲佛，西出函谷關，立下了小乘佛教，“以小蓋大”，爭西方教之運數，如今成了婆娑世界諸多佛主之一的多寶如來。
而金靈師姐，萬仙陣中，被燃燈道人使用定海神珠偷襲而死，死後上了封神榜。
如今這位師姐爲鬥部坎宮鬥母正神，執掌金闕，坐鎮斗府，手下八萬四千羣星惡煞供她驅使，可謂是位高權重。
而龜靈聖母性情剛烈，在萬仙陣中，直面接引道人，被他給捉住，最後慘死在六翅黑蚊的口中，竟連封神榜都不能上，落了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最後，只剩下個無當聖母，至今陪伴在通天師叔左右，掌管如今的截教。
更不要提早先被陸壓道人害死的趙公明，以及在九曲黃河陣中，慘死的瓊霄碧霄兩位娘娘。
至今想起來，申公豹都覺得心中大痛。
他趴伏在地，口中哽咽難言。
這番情景，看的周圍羣臣皆是嘆息不止。
時過境遷，當初的對錯，再說已經毫無意義，這般淺顯的道理，申公豹不可能不知。
可，看他如今的模樣，分明還沉緬於過去，無法釋懷。
或許，正應了那句老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這個道理。
大殿之上，唯有申公豹慟哭不止的聲音響徹衆人耳邊。
就連之前發難的敖千妙，此時也雙目微紅的立在原地，看着申公豹的目光，極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