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道人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揮手道:“你們都退遠些!”
高臨二人對視一眼,立刻身形極速後退,直到縮在了角落裏,退無可退,這才作罷。
片刻後,只聽陸橋道人一聲低喝,渾身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接着,他手腕一翻,摸出一根似草非草,似麻非麻的繩索來,很快就編成了一隻形狀怪異的小人。
隨後,他鄭重的拿出一團散發出黑色霧氣的黑血來,滴在了小人身上。
這團黑血時時散發出極強的威壓,詭異而又邪惡,光看着就叫人心神不寧。
這是越塵交給他施展咒術所用,不用想,定然是玉媚天魔的血液。
就是不知,這魔血是怎麼到大皇子手上的。
這個念頭只在陸橋道人的心中一閃而過,就被他掐滅了。
如今可不是亂想的時候,若不趁着玉媚天魔沒反應過來之前施展咒術,待她有所察覺之後,再想咒她可就難了。
萬事俱備,陸橋道人整了整道袍,神情肅穆的開始施展手段。
一縷縷灰濛濛的光芒自他眉心迸射而出,迅速匯聚成一道符文。
旋即,他擡起右臂虛握,一柄由法力凝聚的短劍頓時浮現在他手中。
緊接着,他單手持劍,狠狠滴咬了咬牙,對着自己的頭頂猛地一斬:“獻祭,斬萬年壽元!”
霎時間,他的頭頂頓時冒出絲絲白煙,原本如嬰兒般柔嫩的臉龐迅速蒼老下去。
而他本就花白的頭髮,眼看着就失去了光澤,變得如稻草般乾枯毛糙。
不僅如此,他的皮膚也跟着迅速皺紋密佈,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百歲。
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鶴髮童顏,整個人就像一棵失去了水分的雜草,乾癟無神。
可他卻毫不猶豫,繼續將舌尖劃破,噴灑到那枚灰撲撲的咒文上。
剎那間,一股磅礴至極的威壓席捲八方,震懾的周圍空氣都爲之停滯。
陸橋道人的面色一陣慘白,但他卻緊咬着牙關,握着草人的手掌半點未鬆動。
他顫抖着脣,緩慢的將手中短劍舉起,朝着小人的眉心按了下去。
“嗡……”
剎那間,那小人身上的咒文驟然亮起,同時發出嗡鳴之聲,而陸橋道人的身形也劇烈晃動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
“噗嗤!”
一口鮮紅的血箭從陸橋道人的口中噴出,他的胸膛起伏不停,顯然耗費太多。
但他仍舊站着,手中短劍毫不停頓,將那咒文死死釘在了小人眉心之上。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雙眼逐漸無神,面容也變得萎靡不振。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至極的力量從他身上衝出,瞬間轟到了草人的身上!
“噗!”
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陸橋道人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精氣神一般,癱軟在地,面露痛苦之色。
可是他仍舊手掐法決,竭力維持着咒文的運轉,不肯鬆懈。
良久後,伴隨着一陣咔嚓咔擦的響聲,那小人的腦袋竟像是碎裂了一般,轟然炸裂,化爲烏有。
“道兄!”
趙鈺兩人齊聲驚呼,滿目悲慼。
然而,陸橋道人卻恍若未聞一般,再次舉起法劍,對着自己頭頂,大喝一聲:“獻祭,再斬萬年壽元!”
“道兄!不可啊!”
趙鈺與高臨二人站在遠處高呼,卻是不敢上前,免得被誤傷。
而陸橋道人理都未理,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枚灰濛濛的咒文。
很快,隨着小人的身軀消融,那咒文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彷彿隨時都會崩潰掉一樣。
終於,那裂縫越來越多,最終徹底崩塌。
緊接着,一縷縷灰色的氣流自咒文碎塊內逸出,紛紛鑽進那小人的身軀之內,使其飛快的消融。
而陸橋道人,此時已經倒地不起,渾身散發出陣陣惡臭。
“天人五衰!”
“道兄,你堅持住,我去求大皇子,一定將乾元造化道丹拿來給你!”
趙鈺雙眼通紅,站起身來就朝門外衝去。
“不用了,本皇子來了。”
門外,傳來越塵的聲音。
話音未落,他便已闖進了室內。
看着眼前陸橋道人的慘狀,越塵不免暗暗心驚。
這天人五衰乃是大羅金仙壽元將盡,卻始終不得晉升時,纔會出現的情況。
這五衰是指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乃是壽命將盡時,所表現的五種異象。
但,尋常的大羅金仙壽元無窮,與天地同壽,哪裏會出現天人五衰的情況。
這還是越塵頭一回見識到天人五衰,果然極爲恐怖。
此時的陸橋道人,身形枯槁如木,全身肌肉都癟了下去,彷彿風燭殘年的老人,看上去已經離死不遠。
而且,他身上的生機也在以極快的速度消逝着,眼看着就要一命嗚呼,連真靈都不能逃脫。
趙鈺看到越塵來了,趕忙跪拜在地,哽咽道:“請殿下救救道長,道長爲了施展咒法,已經自斬了兩萬年壽元,如今天人五衰來臨,若是再不想辦法,恐當場隕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