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車窗外越來越遠的人影,直接消失不見,她才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幫忙的大哥她記住了,是附近的另一小區的保安。
但是不可掉以輕心的是,他們不會就此罷休。
果不其然,沒多久,坐在車上的棠玥又感受到了他們的氣息。
藉着司機轉彎的空擋,她往車外瞟去。
就看到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公交車兩側時不時超速試探。
這是在看她坐在哪裏。
棠玥凝神,看了一眼時間,這樣下去,會趕不上最後一節課。
她環顧周圍,也沒發現車內有可以用得上的工具。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噴水聲,她打開車窗,探出半個腦袋,視線所及,正好瞥見隔了好幾輛車的距離,拐過來一輛灑水車。
她秀氣的眉尖瞬間就鬆了。
老天爺都來助她。
*
“這輛公交車再往前開幾個車站,就能避開鬧市區,等會兒我們在那裏逼停車輛,強制她下車。”
黑色轎車上,三個剛剛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大男人正策劃怎麼抓人。
僱主出手闊綽,花了大價錢,當時就付了一半的定金。
“大哥,你說現在的小丫頭騙子,咋這麼蠻橫呢,你看她那一拳打得我…”坐在後排的小胖捂着臉,心裏憋屈,前兩天才鑲的大金牙,險些就打掉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副駕駛的大哥,看着紅綠燈,一臉聒噪,“現在的孩子營養足,一拳砸得實在,等會兒抓到了,我讓你把她往死裏揍,成不?”
“謝謝大哥。”
開車的二哥等紅綠燈,趣味地摸了摸下巴,“大哥說的不錯,現在的孩子營養足。”
他眼底閃過歹念藏不住,“既然僱主說了,生死遊我們,要不大哥,等會兒先玩玩......?”
畢竟,他剛剛仔細看了一眼,那丫頭的肌膚白淨得很。
“沒用的東西。”
大哥瞪了一眼,可他靠着椅背,瞎琢磨又覺得二弟說的不錯,反正都是要丟掉的玩意,先玩玩也不錯。
車子經過紅綠燈,跟着公交車左轉,轉進了三條道的大馬路。
此時斜陽還掛在天邊,四月的南城刮的風帶着幾分燥意,不熱,但是太陽光亮,照着路邊樹葉都焉了吧唧的,像脫了水的茄子垂在樹枝。
這條道的盡頭是通往學校,沒到放學時分,過往的車輛不多。
“快快快,跟上,準備劫人。”
大哥看着車窗外加速駛過的公交車,手指在座位旁摸到了一把匕首,藏在口袋裏。
而就在這時,他無意瞟見有一隻白皙的小手伸出車窗外來,貼着車玻璃,像是在畫着圈圈筆畫什麼。
他看得專注,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重擊,“砰——”赫然在車內炸開。
有什麼東西重擊了他們的車。
霎時間,車子的方向盤失了控,輪子開始打滑,往一邊側過。
開車的二哥慌了神,死死拽着方向盤想掰回來,但是毫無作用。
整個車子就像被一股看不見的隱形力量控制住,全然不受人控制。
大白天的見鬼了不成?
他面如菜色,卻也不信這個邪,匆匆往後視鏡看去。
空曠的視野,被太陽照得金燦燦的柏油路,除了後面一輛,不遠不近的市區綠化灑水車,再無他物。
神他媽見鬼了。
二哥額間不禁滾出汗珠來,方向盤還是不受控制,整輛車在路上被大力推向旁邊的斜坡。
“踩剎車,快踩剎車!”
副駕駛的大哥手抓着頭頂吊環扶手,他試圖打開車門,但是車門就被電焊過一樣。
二弟那邊的剎車也絲毫沒用。
想想也是,車輪子根本就不是在轉動,而是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在馬路上被拖行。
他看不到是什麼東西,但是車輪和地面摩擦出來的路痕,明晃晃映在瞳孔裏,震得他腦子有點懵。
他一臉的難以置信,一時竟然忘記了還要想辦法逃離。
就在這時,前面的公交車停了又再次啓動,眼看着就要離開車站,大哥緩過神來,他就看到那隻原本已經縮回車窗的手再次出現,對着他們做了一個五指握拳的動作。
他眉頭皺起,表示不懂。
一瞬間,他們的車子“嗖”地一個加速,飛出了綠化帶,徑直滾下了斜坡。
空曠的道路,傳來一聲巨響,公交車內的乘客紛紛往外探去,更有熱心民衆已經拿出手機報警。
而坐在後面的棠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收回了手。
公交車繼續正常行駛。
另一車上,師傅停下車,本來打算開水閘澆路邊乾枯的綠化樹木和沖洗馬路,但是水閘是開了,水管裏卻沒有水。
師傅納悶了,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加過水的呀。
*
翻牆,回到教室。
棠玥看了一眼時間,比預期晚了十五分鐘,還有十分鐘下課了。
她沒心思寫作業,做等着下課。
校門口,宋瑾硯已經開車在路邊等候。
見棠玥過來,他在車內爲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近幾日,南城初夏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宋瑾硯留意到她額間的細汗,取出自己的手帕給她,“如果覺得熱,就把校服外套脫了。”
棠玥覺得在理。
她擦了汗,拉下校服外套的拉鍊,脫下。
初夏早晚溫差大,棠玥早上出門時,裏面還穿了一件單薄的針織衫。
“硯哥哥,我的成績單出來了。”棠玥上了車,就迫不及待分享自己的成績。
“嗯,考得如何?”
宋瑾硯笑得儒雅,啓動車子,駛離校門口。
“班級十五名,進步了十六個名次。”棠玥覺得自己還可以考得更好,當時一心想着去京都,所以有些小失誤。
會的也寫錯了。
“我家卿卿真棒。”宋瑾硯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摸了摸她腦袋,“正好,我準備了禮物,回家我給你。”
“好。”
棠玥開心極了。
她將試卷收起來,儘量不打擾宋先生開車。
但就在她伸手將手帕還給回宋先生時,不經意間露出了自己小半截的手臂。
那薄針織衫下,隱隱露出來的疤痕,令宋瑾硯眉心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