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悅在柳天等人的護送下回了家,柳君枝休息一晚後次日一早就趕回父親的陵墓繼續守陵。
沐心悅回家之後就沒有出過門,大將軍沒在城裏,出門也不知道做什麼,還不如就在家呆着。而且,她的木簪壞了,她要修好。
大將軍說過會再送她一支好的,可不管之後的如何好,第一支的意義總是不一樣。即便已經斷成了數節,也想修好,這承載着大將軍對她的情意。
沐心悅找來一根比較細的鋼針,把斷了的釵身串聯起來,再用砂紙把凸出的地方磨平。雖然有裂痕,但是至少物件還在。就算以後不能再用,留着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眼,心裏都是高興的。
王芷蘭又被祖父禁了足,有花招也用不出。
一切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時間流逝卻波瀾不驚。
就連之前鬧的沸沸揚揚的大將軍遇刺案、魯王遇刺案、私鹽案都悄無聲息,彷彿都沒有發生過。
而平靜的背後,只因西夏使臣快要到了。
數日後,西夏使臣抵達洛陽。
此番來的有兩百人左右,正使是西夏皇室,兩名副使分別是禮部侍郎和參與上次楚夏大戰的一個正三品將軍。
一行人住在城外的驛站,大楚鴻臚寺卿親自接待。
楚夏大戰,最終結果是回到戰前狀態,雙方沒有勝敗。
不過大楚死傷慘重,連大將軍都戰死了。所以西夏氣焰高漲,大楚卻如戰敗般垂頭喪氣,接待夏使的官員個個卑躬屈膝,生怕惹惱了對方。
夏使也不廢話,安頓好後就遞交了國書,讓鴻臚寺卿上交朝廷。
鴻臚寺卿不敢有違,說了些客套話後就回城,馬上把西夏國書交到了政事堂。
如今政事堂由王靖煬主事,他也不敢逗留,立刻上了摺子,一併把附上西夏國書送到薰暖閣。
皇帝正在批閱奏章,收到王靖煬的奏摺,隨意翻了一下,就放在一邊,西夏國書看都沒看一眼,繼續批閱別的奏摺。
政事堂沒有得到皇帝的批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不明白怎麼辦?那就打聽啊。
於是一個下午,給皇帝端茶遞水的太監宮女多了四五批,皇帝始終沒有說句話。
有太監揣測不到皇帝的心思,就向王大伴求助。畢竟王大伴一直陪着皇帝,最能明白聖心。只要他能提點一下,也好向政事堂的一羣大爺回覆。
誰知王大伴一動不動的裝雕塑,心裏不停的唸叨: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揣測不出聖意,政事堂的人無可奈何,只有乾等着。
許久之後,皇帝終於有了動作,把王靖煬的奏摺連同西夏國書交給王大伴,道:“讓影衛送給大將軍,不要讓別人知道。”
“奴婢遵命。”王大伴領旨後就安排。
一連五日,皇帝都沒有對西夏使臣的事做出任何回覆。
政事堂的大爺坐不住了,一起到薰暖閣質問皇帝。
皇帝也不廢話,甩出一句:“朕就是要把他們晾一晾。”
他們覺得這樣有辱大國風範,必須好好教育皇帝,於是幾張老嘴唾沫橫飛的開噴了。
皇帝沒辦法,他不想聽,卻不得不聽。不但要聽,還要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姿態,否則大爺們的唾沫能直接飛到他臉上。
噴的正爽,突然一個小太監跑進來,道:“陛下,不好了……”
大爺們正爽着呢,你個小太監跑進來打攪個什麼勁,生氣!
“聖駕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君前失儀,罪不可恕,滾出去受罰。”
小太監很委屈,他也不想打攪大爺們噴陛下。可是沒辦法,外面發生了大事,必須及時通知皇帝。他得到消息,還是一路小跑着過來,此時還喘着粗氣呢。
皇帝仁慈,一揮衣袖,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何這般慌張?”
小太監忙道:“魯……魯王殿下和西夏使臣打起來了。”
“什麼?”
不只是皇帝,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大楚親王、洛陽府尹,居然和西夏使臣打架,這特麼不是讓人看笑話?
不久後,皇帝等人知道了具體原因。
原來西夏使臣抵京後,受到楚庭官員親切的接待,讓他們很是滿意。
想着楚人這麼會來事,此次談判應該很輕鬆。
一般使臣出使,需要兩三天之後纔會受到皇帝的接見。所以前三天皇帝沒接見,使臣也沒有覺得不對。
到了今日上午,他們發覺不對勁,於是正使帶着兩名副使等十幾人去鴻臚寺打聽消息。
不知是誰說漏了嘴,西夏使臣知道楚皇要把他們晾一晾。回去之後就大發雷霆,叫囂要讓楚人好看。
其實他們也就過過嘴癮,畢竟這裏是大楚的地盤,他是條龍也得盤着。
誰知下面有個不大不小的武將,惱怒楚人無禮。他見不到皇帝,就把氣撒在百姓身上,搶了個民女回去一通發泄。
被搶的那家氣不過,就跑到洛陽府告狀。
魯王一聽西夏使臣的惡行,氣的火冒三丈。別看他外表是個翩翩君子,實際上脾氣火爆着。
立刻帶上護衛和幾十名衙役,衝到驛館找到搶人的那傢伙就是一頓胖揍。最後把那人的手腳都斷了。
這下西夏人不幹了,抄起傢伙一通對砍。
可這裏是大楚國都,來的是皇帝嫡親弟弟,巡防營早就做好了準備。眼見魯王人少不敵,兩百士兵衝進驛館,把西夏使臣團團圍住。
於是魯王救出被搶的民女,把搶人的傢伙綁在馬尾上,一路拖到洛陽府。
西夏使臣看着人被帶走,心下怒火中燒,跑到鴻臚寺交涉,要楚庭給個交代。
鴻臚寺卿嚇得面色慘白,連忙賠罪後來請示皇帝,該如何解決。
皇帝聽聞後,心下高興的都要開花了:老弟乾的漂亮!面上卻痛心疾首的道:“魯王這事做的太過分了。他不知道西夏人不好惹麼?這讓朕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