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落,餘光點綴了雲間,似爲雲層鍍上一層金色的衣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雖然也不算多但對溫憐的精神還是有些影響,交班的人來了後,她便離開了店裏。

    此時外頭的街道已經陸續點亮了路燈,溫憐隨着路燈在街邊轉悠,草叢裏窸窸窣窣的,吸引了溫憐的注意,她有些疑惑,正想湊過去的時候,一團黑色的絨球從裏面鑽了出來。

    溫憐一愣,絨球衝她喵了一聲。是一隻黑貓。

    溫憐蹲下,試探性的朝它伸出手,黑貓沒有反抗,將頭湊向了她的手心上下蹭着。溫憐順勢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小傢伙,你是迷路了嗎?”

    黑貓迴應性的喵了一聲,溫憐看了一下,脖頸上似乎掛着個吊牌,她拿起一看,上面寫着一個地址。

    “這是你主人家的地址嗎?”溫憐撓了撓黑貓的下巴,黑貓舒服的喵了兩聲。她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沒有看起來像尋貓的人,反正下班了也沒別的什麼事情,她決定送這隻小貓回家。

    “我可以抱你嗎貓貓,帶你回去找你的主人。”溫憐試探性去握住黑貓的手,黑貓沒有反抗,看起來像是同意了,她將黑貓抱起,抱在懷中,騰出手用手機搜尋着導航,那個地址她不常去,但是印象裏不會很遠。

    經過十幾分鐘的路程,溫憐到達了吊牌上所寫的地址。

    門邊寫着跟地址上一樣門牌號,她站立在門前,按了下門鈴。

    長長的門鈴聲過後,沒有人來開門,她以爲是這個家裏人沒聽見,又按了幾次,仍是一樣的結果。

    溫憐看着自己懷裏乖巧的小貓,又看了看面前毫無動靜的門,猜測着,他們不會不在家吧?

    這時,黑貓突然從她懷中跳下,探出了頭頂了一下門,門動了。這時溫憐才發現,這個門是虛掩着的。那就說明,其實裏面是有人的?那麼爲什麼不來開門呢?

    黑貓從門縫鑽了進去,溫憐仍站在門前,找到家就好了,這畢竟是別人家,她也不方便進去,正欲離開時,門內傳來黑貓急促的叫聲。不同於一開始綿長的喵喵叫,而是令人感覺很淒涼的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

    溫憐站在門前躊躇不前,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最後她還是沒忍住躁動的心,伸出手將門推開了,未踏進門,眼前的一幕就讓溫憐愣在了原地。

    黑貓在玄關處喵喵的叫着,它的一旁是倒在地上的女人,瞪大了雙眼,看着門口的位置,女人的頭部處淌出的血已經漫下玄關口,已經有些許的凝固。

    溫憐後退了幾步,瞳孔中寫滿了驚恐,眼前這一幕讓她覺得十分嚇人,彷彿那個女人是在看着她一般。胃裏突然傳來一陣翻江倒海,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再管黑貓的叫聲,轉身逃離了這個地方。

    周圍的景象在溫憐身邊不斷退去,明亮的燈光只讓溫憐覺得目眩,那一幕在她眼前揮之不去。跑了許久,她站在路邊,沒忍住乾嘔了幾下。

    是誰幹的…太恐怖了,我是不是應該先報警啊?溫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試圖讓自己緩解那股噁心的感覺。

    這時,身後有一隻手拍了拍溫憐的肩膀。

    “喂。”

    “啊!!!”溫憐嚇得閉上了眼睛往前跑了好一段路,身後的人似乎跟了上來,拉住了她的手。

    溫憐的眼角被嚇出了幾滴生理性的淚水,她蹲坐在地上,不敢睜開眼睛看,一邊用未被抓住的手捂着眼睛,一邊顫抖的說着:“跟我沒關係,不是我做的啊!別找我啊!”

    “你在說什麼呢?”抓着溫憐手的人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有些驚愕,接着鬆開了溫憐的手,溫憐迅速雙手護住了頭將自己蜷住一團。

    “喂,幹嘛呢你,是我。”

    溫憐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她慢慢擡起頭,只看到牧鶴年那張冷峻的臉,而他的鷹眼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牧鶴年蹲在她面前,眉頭微皺。這女人是看到什麼了啊。

    溫憐看到眼前的人是牧鶴年,長長的舒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滿道:“是你啊,你嚇我幹什麼!”

    牧鶴年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角抽搐了兩下,開口道:“我嚇你?”

    溫憐反應過來,緩緩的站了起來,想了一下,似乎是自己的反應太大了,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你。”

    “那是誰?”

    “是…”溫憐眼前突然又浮現那個畫面,猛地將眼睛閉上,搖了搖頭:“沒什麼…”

    牧鶴年看着她的反應,眸中閃過一絲驚奇,緊接着又恢復了那幅冷峻的樣子。

    “已經是晚上了,早點回去,別瞎逛。”牧鶴年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溫憐睜開眼,看着牧鶴年的表情,他好像對於她來說也很恐怖,畢竟她覺得牧鶴年不是什麼好人,倒像地痞流氓的頭頭一般,聽到這句話,搗米似的點了點頭,轉身向老街道快步走去。

    牧鶴年看着溫憐遠去的身影,眸中更是深沉,頭又猛然一疼,陌生的畫面又快速閃過。

    又是這樣。

    牧鶴年扶着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按了按。

    溫憐,是不是是有不一樣地方的。

    接着,他走向了不遠處的機車,駛向了溫憐因懼怕逃離的地方。

    女人的慘狀並沒有影響牧鶴年半分,他走進去,黑貓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女人,靈魂已經丟失了,不知所蹤,這不是他乾的,那麼…只能是宋朔辰了。

    他半蹲下,伸出手蓋過女人的眼睛,那雙驚恐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宋朔辰,小心別讓我逮到你。

    牧鶴年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城市中一處廢棄的高樓上,夜風吹揚着坐在天台邊上的人的衣角,碎髮飄過他的眼前,他仍舊不爲所動,視線隨着遠方的燈火闌珊,遠處的警笛聲不斷,月光將黑色的鐮刀照得發亮,他起身,縱身從高處躍下,消失在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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