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朝外的叫望君來,意思是告訴後世的君主,莫忘先祖,常來祭拜;面向陵寢的叫望君歸,意思是告訴君主不必過於背上,保重龍體,以國事爲重,望君早歸。
所以,朝天吼這種神獸,歷來都是帝王專用,普通人決不能用,因爲鎮不住,即便是作爲鎮子的鎮獸。
而羅剎鎮的這對朝天吼,是面對鎮子,所以是望君歸,藏在背光之處,也就是說,這不是用來望人的,而是用來鎮鬼了。
果然,這羅剎鎮的鎮子裏面,處處風水都有跡可循,應該是出自風水師之手。
老六領着我們過了鎮子的牌坊,算是進了鎮子。
“行了,我也給你們帶進來了,”他看了眼已經泛白的天邊:“離天亮也不早了,我得去個熟人家睡上一睡,你們自己慢慢整吧……啥時候離開,給我打電話,我送你們回程。”
說着,老六有些敬畏的看了我一眼。
我估摸着,剛纔在屍道上,他算是見識了,知道我們不是一般人,倒也沒敢再敲竹槓,交代了幾句,便帶着大黑離開了。
跟老六分別後,我們三個,圍着這個鎮子轉了轉。
這個鎮子還真不小,估摸着少說也有兩三千人住,到處都古色古香的,石板路,充滿復古秦情懷的小矮樓,挺有風情。
大概是離天亮不遠,鎮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店面開門,比起夜裏寂靜無燈的死鎮,多了幾分人氣。
尋了一家早餐店,我們三人準備先喫點東西。
畢竟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肚子裏就沒進過什麼米水。
一進店裏,剛一開口,那店裏的老闆聽出我們外地的口音,臉上露出驚奇的目光:“你們是外地人?”
我笑笑說是的。
那老闆嘖嘖稱奇,說他們這鎮上,已經好幾年沒有外地人來過了。
我心道,可不是嗎,就算是有外地人來,怕是還沒進鎮就先落到老六他們那些劊子手的手裏,身體掏空不說,連塊肉都剩不下。
胖子這人能說會道,又自來熟,三言兩句就跟老闆聊了起來,順便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關於華家祖墳的信息。
“老闆,你們這鎮上,有姓華的人家嗎?”胖子問道。
“姓華的?沒聽說過。”老闆想了一下,說道:“我們這個鎮子人口不多,就兩千來口人,不過據我所知,沒有姓華的人家。”
其實,我也猜到,華家的祖上,可能不是羅剎鎮的,而是後來高瘸子讓華中興將祖墳遷到了這裏。
至於爲什麼遷到這裏,我現在還不好說。
“那你們鎮子有山嗎?”我開口也問了一句。
“山當然有嘞,咱們羅剎鎮最不缺的就是山,咋個,你們三位要去爬山?”老闆估計是將我們當成了驢友。
我也沒有解釋,說是的,問老闆羅剎鎮有哪些山。
“要說去玩的嘛,那就是鎮西的大雲山和小云山了,那地方風景不錯,還能看日出日落啥的。”
“怎麼說?”我問。
“八公山在幾年前被外地一個大老闆買了下來,現在那裏是那大老闆家的祖墳。”
我們三人神色一震。
這老闆說的那個大老闆,應該就是華中興。
吃了早飯之後,跟老闆打聽了去八公山的路線。
老闆人倒是挺熱心,說家裏正好有個幾年前的地圖,那時候八公山還沒被大老闆買下,是他們羅剎鎮的旅遊風景地。
謝過老闆之後,我們便帶着老闆給我們的舊地圖,前往八公山。
八公山離鎮中心倒是不算遠,三四里地,走了半小時便到了山腳下。
清晨的山裏,露水很重,加上羅剎鎮前兩天應該剛下過雨,山路很滑。
好在路上有不少木棍,我們便一人弄了根棍當拐探路,一行人就這麼一路往山上走。
天剛亮,山裏還是雲霧瀰漫,遠處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華美人背了個小包,步調輕鬆的走在前面,然後是胖子,我們帶了幾天的乾糧維持在山上所需,最有重量的揹包只能交給他來代理,我包裏也被勻了些喫的,當然佔比最多還是我喫飯的傢伙什。
我手裏還揣着一個羅盤,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從兩山之間升起,有點像鹹鴨蛋裏的紅黃,尚未散發出熱度。
走了莫約一個小時,我們纔到半山腰。
華美人最先停了下來,秀眉微皺,開口對我們道:“要不先歇歇吧,我看離進去還要好久。”
我點點頭,畢竟昨晚到現在,一直在走路都沒休息,胖子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麼,但早也熬不住了,坐下來把行李放到了一邊。
趁着機會,我順勢環顧了四周,周圍沒什麼異樣,綠水青山,看不出像有祖墳的樣子。
“從上往下看,哪裏的視野最好?”我轉頭問華美人。
華美人取出那早餐店老闆給的舊地圖,研究了一會兒,說:“如果往北邊走一段路的話,會有一段特別凸起的地形,從那裏能眺望整個山巒,是最佳的視野。”
“你要去那邊的話,我們找祖墳的路就會跟偏上那麼一點兒,”華美人斟酌着詞句,“如果去那邊的話,再轉過頭去祖墳的話,需要再多走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胖子忍不住叫了出聲,但很快又安靜下來,轉頭問我說道:“姜老弟,你怎麼看?”
畢竟這事是我提出的,兩個人都等待着我的決定。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北方,但由於地處半山腰,入眼還是層層疊疊的樹木。
“那就去北邊看看吧。”我下定了決心說道。
一個祖墳能夠選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大山裏頭,必然有先人的深意,我懷疑這個大山中藏了什麼東西。
否則,高瘸子怎麼可能讓華中興不遠千里,將祖墳遷移到冀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