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打散的壁畫,也逐漸重新拼合。
可週圍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顯然是活屍離我們越來越近。
等我們即將走出迷宮,我再轉頭的時候,那活屍跟我之間,也不過就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
我眯着眼睛,將符紙置於手心,胖子有些擔心我,他拍着我的肩膀,有些緊張的對我說道:“姜老弟,還是胖爺墊後吧,他們不能沒有你破風水。”
話到此處,我搖了搖頭。
“不打緊,我來墊後,你趕快帶着他們去下一個墓室。”
胖子不再反駁,他點了點頭,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我立刻在他耳邊低語提醒道:“小心六子。”
我話音剛落,卻見身後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我只覺得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將我推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機關再次啓動,所有的迷宮瞬間打亂。
我能聽到胖子不遠處的叫聲,可在片刻之後,那聲音便消失了。
如今,這個小房間中,就只剩下了我和活屍,我低頭一看,推了我一把的人,正是六子。
“你終於還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我咬了咬牙,冷冷的看着六子。
“你害了我師兄,我也害了你,我們扯平了。”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看來剛纔是我想多了,原來六子恨的人並不是韓成,而是我。
六子表面看上去就是一個狡猾精明的人,可我實在想不通,他這樣以命抵命,自己能討到什麼好處?
活屍在牆壁上來回爬動,不斷的打量着我們二人,他的頭顱也隨之瘋狂扭動。
無數的骨片掉落在地,那都是擰斷頭顱落下來的殘片。
“你自己難道不怕死嗎?”我把六子從地上架了起來,冷眼瞪着他。
六子搖了搖頭,他的手指已經廢了,整個人臉色蒼白,沒有經過藥物處理,我也能感受到他的身體有多麼虛弱。
“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也沒想着活着出去,倒是你,你不是會風水祕術嗎?我倒要看看你面臨這麼一個不死的怪物,到底要怎麼逃出去?”
六子的語言之中充滿了嘲諷,他甚至還刻意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了活屍。
活屍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現在已經徹底被六子激怒。
他毫不猶豫掰下自己的手,將它們製成骨片,朝着我的脖子狠狠刺了過來。
畢竟是死物,不知疲累,攻擊的速度始終保持着高頻率,我躲閃了幾下,險些被它刺中了肩膀。
六子躺在一旁冷笑,眼看着我和活屍對峙,甚至還從中找到了樂趣。
“能在臨死之前看到你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好心提醒你一句,這裏可不止一具活屍。”六子陰冷的笑道。
他這話一出,我這才注意到,墓室的四個角落,隱隱都有着黑影。
愣神的片刻,正前方那活屍猛的朝我撲了過來,直接將我按在了牆上。
在與活屍接觸的那一瞬間,我這才察覺到,活屍腐爛的血肉分泌了一種奇怪的粘液。
我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這一路留下的痕跡,恐怕類似於某種線索,能夠讓其他的怪物也迅速找到這裏來。
六子今天是鐵了心要讓我死在這裏。
“只要你死了,韓成也找不到他要的東西,那些個人,沒了你,通通都是廢物……”
六子的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影閃過,鮮血濺出,直接灑到了我的腳邊。
我瞳孔驟然一縮,卻見一雙慘白的鬼爪,穿過了六子的心臟,骨刺更是貫穿了六子的喉嚨,直接將他整個腦袋,活生生的從脖子上挑斷了。
頭顱滾到我的腳邊,惹得這些怪物們爭相搶奪,他們分食着六子的肉身,眼珠子也從眼眶之中掉落出來,滾到了一旁。
大約是害人終害己,他害了我,自己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原本牽制住我的怪物,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也隨之圍了上去。
他們毫不顧忌地撕扯着六子的身體,血腥味佈滿整個小房間,血液飛濺,場景猶如修羅場。
我在角落,迅速拿出自己隨身所攜帶的硃砂墨,一連寫了好幾張鎮屍符,隨後雙手合十,放在掌心。
我必須儘快收復這些怪物,否則像這麼耗下去,我不一定能有勝算。
如果胖子在這,倒是能暫時拖住這些活屍,只是之前在血屍長廊,胖子耗費了大量心力,實在不見得敵得過這些怪物。
我長舒一口氣,立刻用玄氣催動符咒,隨即念出了驅鬼咒。
“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敕!”
咒令落下,我迅速將手中的符紙散開,放到這房間的四個角落。
上面的硃砂墨漸漸融化,房間裏的活屍也開始變得暴躁,有些激動的四散奔逃。
要說這陣法祕術,倒也是風水之中的一種。
如今,驅鬼咒一出口,自然是惹得這些活屍們渾身不自在。
剛纔我在牆角貼上符咒,也是爲了臨時搭建一個陣法。
怪物們數量太多,就算我要擺脫他們,在不久之後,他們也一定能夠迅速追上,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把這些活屍全部都處理了。
我站在原地,兩手一分,在地上點了兩下,立刻催動五行陣法,隨後取出五張符紙,畫五行火符,分別置於五行陣法的五個方位上。
五行之火燃起,活屍無處可逃,片刻的功夫,全部被燒成了灰燼。
哪怕是有機會逃離的,也因爲觸碰了機關,在房間交錯之中,被碾成了殘片。
眼看着滿地狼藉,我不由得皺了皺眉。
地上如今不止有李龍的斷指,還有六子的血肉。
要說六子,本來不必搭上自己的性命,可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也小瞧了我,以爲單單是幾具活屍就能困住我。
最終,丟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他和李龍,生時是師兄弟,死了倒也能有同一個去處,說來也不算是完全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