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星星點點的灑在容離的身上,往日微冷的雙眸,此時含着淡淡的笑意,手執茶盞指尖泛着淡淡的光韻。

    “喝杯茶?”

    他看着她,不自覺的神色便放緩了幾分,仍像之前幾次一般,一躍進入房內,與容離面對而坐,吃了一口面前的茶,他擡眸看着容離,“君山銀針。”

    “正是,”容離點了點頭,“今日請雲公子前來,是有幾件事不明,還望雲公子解惑。”

    他知道容離要問的是什麼,遂點了點頭道,“好。”

    容離幫他將茶斟滿,“爲何怕我遇險,咱們並不熟悉。”

    她一向喜歡直接,拐彎抹角不是她的性格。

    他本以爲容離會先問小黑,誰知她直中重點。

    “你很特別,和傳聞中不太一樣。”他給出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這隻能解釋你爲什麼派人盯着我,並不能解釋我的問題。”容離思路清晰,並沒有被他帶跑。

    “我沒有派人。”他淡定的開口。

    “鳥,行了吧?”容離的淡定一瞬間被擊破,這個人怎麼這麼較真,怪不得之前他一直強調他沒有派人,敢情整了個鳥過來。

    “嗯。”他點了點頭,之後便沉默。

    “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容離最好奇的就是這件事,兩個人明明沒有交集,到底爲什麼?

    唔,除了那個意外的吻。

    “之前你遇險,拂風來報,我才知道你在府裏的處境,舉手之勞罷了。”他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到底爲何,他也不大清楚。

    容離明白了,大概覺得她在府裏過的太慘,所以施以援手,人家可能本來也沒想幫她,不過是她和傳聞裏的不大一樣,所以一時起了興趣。

    “原來如此,還是要謝謝你。”容離真心道謝,畢竟人家幫了她不少忙。

    “爲什麼派拂風?”容離很厚道的沒有提小黑這個茬,她以爲他還不知道。

    他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稍縱即逝,“它很安全。”

    容離了然,很少會有人注意一隻鳥,除非事先知曉。

    “小黑在我這裏,你不需要嗎?”容離好奇,按小黑的話來講,它的用處不是很重要嗎?

    “目前不需要,它很喜歡你這裏。”他呷了口茶,睜着眼睛說瞎話。

    容離掩飾性的喝了口茶,小黑喜歡她這裏,當她傻啊。

    不過他既然用不到小黑,放自己這裏解解悶不是不可,關鍵時刻還能召喚他這個外掛,何樂而不爲?

    “老將軍可好?”容離轉了話題。

    他放茶盞的手一頓,接着將杯子置於桌上,微微頷首,“很好。”

    容離點了點頭,又道,“那三件事,不知雲公子可有想好?”

    容離再度開口,問的是關於自己的事情,人情一直欠着感覺可不怎麼樣。

    “沒有。”他爽快的搖了搖頭,這麼重要的事情,怎可輕易做決定。

    容離也是抱着僥倖心理問一問,果然人家沒想好。

    她也不好總是問,遂理解的說道,“如果想到了,隨時告訴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盡全力。”

    “好。”他借喝茶掩住脣邊的笑意。

    容離不知再說些什麼,一時沒有說話。

    他向來不是話多的人,此時容離不出聲,他便只飲茶,不作它言。

    “你們兩個倒是悠閒,讓我一個人在屋裏待着。”小黑不知什麼時候飛進屋,看着正在喝茶的二人,它落到桌子中間坐下,抱着翅膀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小…拂風,你怎麼來了?”容離舌頭轉了個彎,問道。

    小黑瞅了瞅容離,沒想到她還挺給自己留面子,沒直接叫小黑。

    至於知道它本名,大概是主子說的。

    “屋裏待着太無聊了,出來逛逛,”小黑此時小肚子圓滾滾的,端王府別的不說,廚娘手藝真不錯,給它喫的都快飛不動了,這纔想起來運動運動,又趕上主子來府裏,它就過來打個招呼,“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管我。”

    容離嘴角抽了抽,它大搖大擺的坐在桌子中央,誰也忽略不了啊。

    剛要開口,耳邊聽到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他無聲的說了聲‘告辭’接着便原路返回。

    小黑順着窗子飛回自己的屋子,容離將窗子掩好,將桌上的茶盞等物擺放整齊,拿出一本遊記坐在桌邊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聽到有人揚聲問道,“姐姐可在?”

    這聲音不在門外,聽着倒像是在前頭,容離微微皺眉,她本以爲是小桃醒了,沒想到另有其人。

    只是沐芙院一向只有她們主僕兩人,這是誰?

    容離將書下,站起身走了出去,來到正廳內纔看到聲音的主人——唐姨娘。

    她是皇后賞給夏侯銜的,嬌小溫婉,當日在桃花宴上有幸見了夏侯銜的幾個姨娘和通房,不禁爲夏侯銜的後院陣容震驚,雖然不到十個人,可人數也不算少,她倒是替慕雪柔捏把汗,現在慕雪柔是側妃,她們自然擰成一股勁的要和她這個正妃對着幹。

    可若是慕雪柔轉正呢?

    這羣女人到底會如何做,容離還有點兒小期待呢。

    “賤妾唐氏參見王妃。”唐瑩安一見容離出來,便行了大禮。

    容離緩步走到主位上坐下,虛擡了擡手,“起吧。”

    “謝王妃,”唐瑩安笑盈盈的起身道,“前兒在宴上沒好好跟姐姐說說話,今日不請自來,還望姐姐莫怪。”

    唐瑩安身着一襲淡紫色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此時開口端是嬌俏可人。

    容離面上一絲不顯,心裏卻暗自琢磨,端王后院的女人果然個頂個都是演技派,一張口便親親熱熱,原主嫁到王府近一年,也沒見誰來拜訪過。

    “今兒來,所謂何事?”容離不接唐瑩安的茬,端王府後院本就是是非之地,大家還是不熟的好。

    唐瑩安福了福,“賤妾身子弱,一直不敢來給姐姐請安,怕過了病氣給姐姐,近日纔好些了,所以來給姐姐請安。”

    容離心裏嗤笑,若是沒有目的,她纔不信會有人來給她請安。

    她在府裏是個什麼位置,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本妃沒那麼多規矩,也不喜人打擾,沒事就不用過來了。”說罷準備起身送客,她可不想浪費時間跟人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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