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銜眼眸還是盯着容離,眼裏滿是沉痛,他輕聲說道,“離兒,可否救一救柔兒?”

    容離這次倒是看向了夏侯銜,“我還是那句話,你憑什麼讓我救慕雪柔?”

    “就憑你是本王的王妃!”夏侯銜有些惱羞成怒,厲聲道,“本王的話你怎能不聽?”

    閉了閉眼,夏侯銜儘量抑制住心中的情緒,使自己平靜下來,“你是本王王妃,如今柔兒餘毒發作需要藥引,而藥引正是…唯你能拿的出。”

    夏侯銜頓了頓,“你儘管放心,本王會派人盡最大努力保你平安,你…”

    “你有病吧?是不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你說一句我便要聽從?”夏侯銜還沒有說完,容離便打斷他,“告訴你,我容離不願做的事,還沒有誰能強迫得了的!”

    真是好笑,夏侯銜以爲自己是誰,說要她的心頭血當藥引,自己就得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哪怕是親人又怎樣?況且還是個三番兩次找她茬的人。

    容離收了情緒,淡淡的看向夏侯銜,“我勸王爺一句話,與其有時間在這和我爭論,還不如早些去找其他符合劉大師所說的藥引,說不準還就真找了呢!想打我的主意,王爺怎麼也得拿出些誠意出來,心頭血又不是隨意便能取的,沒有足夠打動我的籌碼,我萬不會答應。”

    夏侯銜聲音嘶啞,喉嚨像是被火燎過一般,他低聲問道,“你,有什麼要求?”

    “我的要求王爺不是一直都知道,現在還來問我,是否有些揣着明白裝糊塗?”容離乃海中一個主意成型,她此時也不急着走了,好以整暇的看着夏侯銜。

    夏侯銜猛地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容離,前段日子入宮之後,在大殿裏容離不是已經承認她是愛他的嗎?之前索要修書完全是在鬧脾氣,而且上回他去沐芙院,容離不是很爲他着想嗎?

    從那時起,夏侯便以爲容離已經接受了他的愛意,並不再想要離開王府了。

    沒想到,現在容離竟又提起了休書的事情。

    說她一直所求,不過是一紙休書。

    說的那樣輕巧,往日的情誼彷彿已經被人徹底抹去。

    夏侯銜有些接受不能,明明他們的關係已經緩和了,不是嗎?

    容離爲什麼又舊事重提,她就這麼想要離開端王府嗎?

    夏侯銜回過頭看了看躺在牀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慕雪柔。

    兩個女人該如何取捨?

    他,無法作出判斷。

    他若想要慕雪柔活,除了用容離的心頭血來做藥引,其他方法根本行不通。

    更何況現在時間緊迫,慕雪柔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明日午時若還未取到心頭血,那慕雪柔便必死無疑。

    太醫院別的太醫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他們開了無數的藥,流水一般的給慕雪柔服下,一點起色都沒有。

    唯有按照劉純所說,慕雪柔還有救治的希望。

    夏侯銜嘆了口氣,他轉而問劉純,“劉太醫,是否必須要用心頭血?”

    “是,心頭血乃至精至純之品,若要醫治側妃娘娘,必須用心頭血做藥引纔可。”劉純心裏嘟囔,這端王爺也忒墨跡了,用就用不用拉到,翻來覆去的問有意思嗎?

    “若有藥引,你能保證柔兒痊癒?”夏侯銜似在確認什麼一般,一再詢問。

    “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只要有了藥引再佐以湯藥,側妃娘娘的病症,必能痊癒。”劉純就差指天起誓了。

    “好,本王知道了,”夏侯銜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容離說,“先回院子吧。”

    語氣不悲不喜,聽不出情緒。

    容離無謂地轉身離開,夏侯銜讓她離開,難到是去找新藥引?

    第一時間,容離便將這個想法斃了,夏侯銜大概是在想,給休書換取藥引到底劃不划算。

    容離不禁感嘆,沒想到,慕雪柔這次這麼捨得下本,爲了要她的命,竟會想出這種辦法。

    只是,慕雪柔是否太過相信她自己和夏侯銜的感情了?

    如果是夏侯銜真的不在意她,轉而愛上自己,慕雪柔的命可就真交代到這兒了。

    容離摸了摸下巴,她大概要先回去做些準備。

    心頭血本就珍貴無比,再加上時辰限制和命格的要求,劉純和慕雪柔的目標完全完全就是自己。

    所以最後獻血的任務,大概還是會落到她的頭上,夏侯銜一定回再次來找她。

    畢竟,這是唯一能救慕雪柔的途徑。

    至少,在目前看來。

    可是這心頭血要如何給,那可就是她說了算了。

    容離回頭看了一眼雪羽院,這一趟果然沒白來,知道了慕雪柔的目的,那接下來應對就有了方向,大概明日清晨,夏侯銜就會來找自己,她可得好好休息,明日一定不會太過輕鬆。

    然而,容離太過高估夏侯銜的定力,傍晚時分,在倚翠和古娘子剛走之後,他便來了。

    古娘子自是聽了倚翠的複述,她激動不已,之前便想效忠王妃,不過王妃一直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她便歇了心思,只想着在府裏好好做人便罷,王妃是個明事理的,斷不會似柔側妃一般。

    沒想到倚翠回來,就跟她說了這麼一個好消息,古娘子聽罷二話沒說,問了倚翠願不願意,待她點頭後,拉着倚翠便來給容離磕頭。

    追隨王妃,她們怎會不願。

    容離沒忙着點頭,而是接着告訴她們自己不會長久的待在端王府,問她們是否考慮清楚,若是追隨於她,無論她去哪裏,古娘子和倚翠便都要跟着了。

    古娘子和倚翠一點異議都沒有,反正在哪裏做事不是做,跟個好主子纔是正經。

    容離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結果古娘子和倚翠走後沒多久,夏侯銜便來到她的院中。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夏侯銜來的也太快了。

    容離那時正在院中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個小物件削,小桃在一旁伺候,夕陽的餘輝灑在二人肩頭,映紅了容離的臉頰。

    夏侯銜走進院子之時,看到的就是這般寧靜美好的景象。

    他一步一步走的極慢,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短短的一段距離,愣是讓他走出了永恆的感覺。

    夏侯銜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停下,停下便意味着他和容離以後再無任何聯繫,形同陌路是他能想到唯一的結果。

    容離自是知曉夏侯銜進了院子,只是沒有說話而已,既然來了,那如何取捨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本來,這就是一道單選題,唯一的答案慕雪柔已經幫他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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