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短短一盞茶的時間,禮官覺得自己腿都軟了,幸好沒有出錯,不然他可是萬死不辭吶。

    一杆繫着紅綢的翡翠烏木秤桿被呈上。

    蓋頭掀起,稱心如意。

    容離感覺眼前一亮,之前蒙在自己眼前的蓋頭終於被挑起。

    一雙翦水秋眸微微擡起,看向那個將要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脣間不自覺的揚起柔軟的笑意。

    ‘嘶’抽氣聲此起彼伏,所有觀禮之人都沒想到,容離的美竟這般驚心動魄。

    就連人羣中的夏侯銜都不禁看直了雙眼,他曾錯過了與容離的大婚。

    那時,他被慕雪柔的丫鬟叫走,只行了跪拜禮,卻沒有掀開她的蓋頭。

    夏侯銜心裏想着,當日,容離是否也如今日般嬌豔動人。

    那時的她,一定也期待着他將她的蓋頭挑起,她的眼睛也一定會像現在這般,望着他吧?

    夏侯銜不禁攥緊雙手,他錯過了好多,那時若是他知道珍惜,怕是怎麼也不會落到現如今的這般境地。

    現在他懂了,那他一定會將離兒再次奪回身邊!

    夏侯銜身旁的皖月同樣意難平,她到底比容離差在哪裏?爲何入不了夏侯襄的眼,自己是那般喜歡他,他卻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皖月恨恨的看着夏侯襄身邊明豔照人的容離,都是她!

    若是沒有她,那陪在夏侯襄身邊的便是自己了。

    殿中的一對璧人此時無暇他顧,眼裏心裏都只有對面而立的那個人。

    倏爾,夏侯襄自衣襟處掏出個小圓盒。

    衆人無不詫異,戰王此時掏出個盒子來做什麼?

    唯有容離瞪大了雙眼,眼眸中滿是驚喜。

    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夏侯襄輕釦關卡,一個盒子被打開,裏面一枚小巧的戒指置於其中。

    精緻的戒指在陽光的照射下光彩奪目,閃亮至極。

    夏侯襄執起容離左手,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接着擡眸看向她,眼眸中有着些許疑惑,似是在說,‘是這樣嗎?’

    容離眼眸有些溼潤,她沒想到不過一日無心之語,竟被他記在心間,給了她這麼大一個驚喜。

    輕輕點了點頭,容離眼中柔情更深。

    夏侯襄舒了口氣,他將手裏的另一隻盒子往容離面前一送,他頗爲期待的看着她,眼眸裏的意思她看的真切,‘該你了。’

    夏侯襄期待她將同樣的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離兒曾說,這裏有一條與心臟相連的血脈,用戒指套住了所愛的人的無名指,就可以留住他的心。

    這話聽的他心動不已,遂記在心間,他特意尋了材料和匠人來做,失敗了無數次,最後才做出她那時候描述出的東西。

    容離將戒指套在夏侯襄的無名指上,兩人帶着同款的戒指,心間甜蜜無比。

    他們換戒指的動作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只不過沒人出頭去問。

    夏侯襄一向寡言少語,他們可不敢冒冒失失的前去詢問。

    跪拜禮成,接下來便是一系列繁文縟節。

    入宗廟,行大禮,敬天地,拜祖宗。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到了下午。

    這還沒完,再有禮儀內侍引路往正宮而去。一行人帶着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轉移陣地。

    接冊封、授妃印,項項下來也是極費工夫的。

    皇上、皇后贊禮自是要親手將冊封詔書及妃印交予容離手上。

    整整一天的時間,辰時發親,三刻入宮行禮,待到這裹腳布一樣的勞什子規矩全部結束,禮堂外的太陽已經西斜。

    容離餓的前胸貼後背,軟麪條一樣的無力。

    本來今日應該是極其緊張,不易感到飢餓纔對,可她最不耐這些虛禮,一項項下來,簡直弄的她暈頭轉向,飢餓連連。

    文武百官自早上便在宮裏等着,中午更是頂着大太陽站在院中,他們身份不及進不得大殿,只能在外面乾站着,腦袋頂上的炎炎烈日,他們心中無不期盼那冗長的繁文禮節能快點結束。

    可憐他們,一站便要站一天,中途連動都不敢動。

    終於,一切結束,禮官他們翹首以盼中登上高臺,唱喝一字,“畢!”

    所有人齊齊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喜宴擺在站王府,所有人乘馬車前往,皇上皇后同在出席之列。

    其實他們一點都不想去,若不是夏侯襄身份不同,他們忌憚幾分,不得不去。

    與來時一般,夏侯襄騎馬,容離乘轎,二人與來時的心境不同,現在二人已爲夫妻,此時要回的,是他們共同的家。

    容離自寬大的嫁衣袖口中拿出兩個八寶飯糰,這是夏侯襄在剛剛塞給她的。

    知道她一天未曾進食,夏侯銜怕她餓壞,派手下去御膳房要了些簡單的喫食。

    容離咬了一口香軟可口的飯糰,心中微甜。

    戰王府抵達時,夏侯襄來花轎中接容離,今日繁瑣的禮節已經結束,後面只餘合巹酒。

    待兩人交杯酒喝完,容離可謂徹底解放,接下來的時間,她便可以喫些東西,在房內靜靜等待招呼親朋回來後的夏侯襄。

    夏侯銜坐在後面的那車中,心裏五味陳雜,他雙目緊閉,無力的靠在馬車中,宮中一幕幕在他心頭回放。

    容離的身着嫁衣的模樣,看向夏侯襄的目光,以及二人交換指環的情形,不斷重複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本應屬於他的女子,現如今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他如何甘心?如何接受?

    一拳重重的捶在馬車之上,響動聲嚇了旁邊的皖月一跳。

    “發什麼瘋?”皖月皺了皺眉,她今日心情極差,和夏侯銜一般,夏侯襄與容離的婚禮似一根刺般,紮在她的心間。

    擡腳踢了踢身旁的夏侯銜,“有什麼好法子沒有?”

    兩人既是盟友,便要隨時分享計謀,萬一可行,他們也好儘早下手,將兩人分開纔是正經兒。

    “沒有。”夏侯銜沒好氣的回到,若是有了他還用如此作難嗎?

    皖月撇了撇嘴在心裏暗罵了一聲沒用,撩開馬車小窗上的簾子向外看去。

    只一眼便瞧見遠處騎於馬上的夏侯襄,她心下有些懊惱,怎麼自己眼神這般好,無論多少人,一眼便能看到他,當真讓人既欣喜又煩惱。

    放下簾子,皖月憤憤地生起自己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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