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耀的意思是,我想起來家住哪兒,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可還沒說完,姑娘斜着眼看他,“知道就把地址告訴我。”

    雲耀:“……”

    得,怎麼說都不是了。

    他看姑娘的表情,覺得自己剛剛可能沒發揮好,隱隱有要露餡的趨勢。

    “誒?那邊幹什麼呢?”雲耀突然目及遠望,一副疑惑的樣子。

    “哪兒?”下意識的,姑娘就轉過頭去瞧。

    小巷子裏什麼動靜都沒有,姑娘登時便明白,自個兒被騙了。

    扭回頭,果然見小巷空空如也,剛剛還站在她對面的小夥兒,早就不見了人影。

    她微微一笑,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胸有成竹的往一個方向追去。

    想甩開她?

    沒門!

    這纔有了人家姑娘追雲耀追上門的一幕,雲耀跑的時候還想呢,實在太險了,這要被打聽到落腳點,那他可就犯了大錯了。

    院子不是不是他一個人住的,那麼多人在一起,他得萬分小心。

    苗疆這個地兒,可邪性呢。

    關上院門,以爲已經萬事大吉的雲耀,萬萬沒想到,那姑娘聞着味兒就追過來了。

    他哪兒是英雄救美?這明明是肉包子打狗啊!

    也不能這麼說,大概是他長得像肉包,所以比較吸引狗?

    不管怎麼說,那姑娘已經知道他住哪了,還不依不饒的追着他跑。

    一見面就是:你還欠我小賊呢,在我沒有找到下一批小賊之前,你得陪我練手。

    這日復一日的,雲耀根本不敢再院子裏待着,真真正正的天不亮就走,天黑了纔回來。

    那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完。

    雲耀不禁在心裏哀嘆:他容易嘛他!

    可不知人家姑娘怎麼玩的,無論他藏在哪兒?甭管啥時候都能被逮着。

    溫婉打聽清楚人家姑娘姓什麼叫什麼,家裏是幹嘛的之後,就不怎麼管了。

    主要是那姑娘對雲耀確實沒惡意,而且每次看小五的眼神一日亮過一日。

    沒談過戀愛的時候不瞭解,現在小院裏的倆姑娘可都是經歷過春心萌動,並且有主兒的人。

    每次看到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她們門兒清啊。

    這姑娘看似無理取鬧,每天一個勁兒追着雲耀跑,又說賠小賊又說比試的,可說到底還不是想和小五多待會?

    那姑娘怕是自己還沒明白心中所想。

    年輕人嘛,一開始糊塗很正常,況且,要是不糊塗,他們上哪看戲去呀?

    溫婉等人每日也跟着早起,不爲別的,就爲給人家姑娘指路。

    容離聽着溫婉的講述,腦海裏不自覺的便勾勒出小五每日過得雞飛狗跳,外加自己人也給他挖坑的情形。

    誒,不得不說,她沒親眼看着,好遺憾呀。

    要是她在,那甭說,嘿嘿,小五一定會過得更精彩的。

    “明白了,你們多看着點,另外那姑娘的家世打聽清楚沒?門第高不高在其次,咱們小五得找個家世清白的人家。”容離心裏想着若是這趟能給雲耀找個媳婦兒,那就再好不過了,雲老爺子那挺急的,這個小兒子最不讓他省心。

    這要是雲耀能定下來,雲老爺子還不得樂瘋?

    “說呢,我們是誰,”溫婉拍了拍胸脯,“我留人家姑娘問話,就是這個意思,都打聽清楚了,顧丞相的幺女顧芸,那姑娘讓我們叫她芸娘就成,家裏都這麼叫。”

    “當天回去,墨堯四兄弟輪番跟的,保準錯不了。”溫婉沒敢讓一個人跟,這姑娘鼻子靈,萬一聞出點什麼,倒顯得他們不會做事。

    雖然知道跟蹤人不好,可這不是天祁,他們想知道什麼,不用出面,總要各種辦法能知道。

    現如今只能先如此,事關他們一羣人的安危和小五的幸福,即便有些上不得檯面,也只能這般做了。

    顧芸只關心雲耀,其他人如何,她根本不關心,也不好奇。

    按理說,頭一次看到他們這一院子人,怎麼也會問一嘴。

    可顧芸就直截了當的去堵雲耀,別的啥事都入不了她的眼。

    人既然沒危險,看熱鬧誰不願意?

    是以,只要雲耀一回來,立刻受到所有人親切友好的問候,並且,旁敲側擊的問問‘今兒又在哪兒被逮着了?’‘打沒打架啊?’‘和姑娘喫飯沒啊’云云。

    要知道,雲耀每天往外跑,除了早飯,剩下兩頓都是不在家喫的,那怎麼解決,和誰解決,不就是問題了嗎?

    若是和人家姑娘一起喫的,那可是增進感情的好機會呀。

    雲耀苦着張臉,飯是肯定吃了,而且還是人家姑娘付的錢。

    一提這個雲耀就覺得沒臉,他一個男人,還從來沒讓女人掏過銀子!

    當然,他以前也沒機會跟女孩兒一塊喫飯。

    不是雲耀不付錢,是這錢,他根本沒辦法掏。

    之前來了苗疆,他們只是出去打探消息,並沒有花過什麼錢。

    平日裏出去採買,都是那小桃幾個丫頭和墨堯幾個侍衛給辦的,所以,雲耀不知道苗疆的錢,和旁的國家使的並不一樣。

    銀葉子、金葉子,這些纔是苗疆流通的貨幣,他要是拿着一錠銀子往外掏,直接就暴露了不是苗疆人了?

    所以,頭一回在外面喫飯的雲耀,成功石化了,他要是一個人,給就給了,關鍵身旁還跟着一個時刻跟着他的姑娘。

    聽溫婉說,人家姑娘名叫顧芸,是苗疆相府小姐,這要是他身份一暴露,再給他問個底兒掉,一大家子人不就跟着暴露了?

    顧芸眨巴着大眼睛瞅着他,瞅着瞅着,發現他半晌沒動,不說走也不說再來一碗,面前的碗已經見了底兒,他低着頭不吭聲,就盯着碗瞧。

    顧芸懷疑,他是不是要把碗給盯個洞出來?

    剛準備開口,突然,顧芸福至心靈的想着,這人看了半天,不會…沒帶錢吧?

    越琢磨越覺得是如此,顧芸忍着笑意,起身前往賬臺。

    按理說,顧芸一走,雲耀應該趕緊跑纔是,可他飯錢沒付,怎麼能走?

    餘光看到顧芸向賬臺走去,他想着應該是付錢去了。

    這樣也好,等她付了錢走了,他再去付錢,這樣就不會被她發現了。

    順便回趟家,拿點錢出來,不然他這樣實在沒安全感吶。

    正想着,一根糖葫蘆出現在眼前,接着便響起一道口齒不清卻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

    “喏,給你的,下午有集市,咱們去逛逛,逛完再打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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