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闖出彩虹谷的刀客 >第十一章 七星坪的敵人
    七星坪,楓林如海,殷紅如血。

    七星坪,位於七星山的山腰處,依山傍水,環抱飛瀑,流泉,奇石,風雲,人入其中,渾然忘俗。

    但是,七星坪卻不因此而名,人們每次說到七裏坪,總會談起七星山莊,七星山莊就在七裏坪。

    七星山莊,在江湖已有幾百年的歷史,聞名江湖的有兩樣東西:酒和劍。

    酒是忘魂,劍是七星!

    忘魂酒,並非奈何橋頭孟婆的忘魂湯,能讓人失去前世今生。

    它只是入口的剎那,人的眼裏就只有酒。

    此酒宛若心愛之人般溫柔,體貼,令人忘記所有的不快,渺渺忽忽地踏入了理想中的仙境。

    因而,忘魂酒有‘天下第一美酒’之譽。

    拜莊求酒的絡繹不絕,然而能如所願的卻屈指可數,若憤然去偷,最好還是先掂量掂量,看自己再能否回來。

    因爲還有柄劍懸在山莊,莊主黎七星乃是劍中高手,“七星神劍”相信很少有人沒聽過,除非,你不是江湖中人。

    黎七星身經百戰,成名之後,未聞敗績,就算是乾坤殿一戰,宮朝天也在他的絕招“七星捧月”下吃了虧。

    江湖人,又豈敢輕易上門,自討沒趣。

    殘陽如血,楓林如火。

    滿山的楓葉在血色裏燃燒,在風中飛揚!

    似乎這已是它生命中最燦爛的時刻,但不知是不是也是它最後的燦爛?

    入夜,山風吹動。

    白天的天使已成了夜裏的惡魔,搖曳着妖異的枝條,幽靈般將整個莊園裹了個嚴實,讓人喘不過氣來。

    怪石突兀,驚濤崩雲,轟響讓人心靈有中莫名的顫慄!

    七星居,燈火通明。

    門外莊丁執刀林立,如臨大敵。

    黎七星濃眉緊縮,眼睛死死地盯着拜帖的內容,結義兄弟萬長春,朱文浩神情肅然,還有他的女兒,剛剛歸來的黎欣。

    桌子上,放着一張血紅色的拜帖,右下角有一朵白色的曼陀羅花標記。

    打開後,素白的紙上畫了一面鏡子,鏡子裏寫着一句話:今夜子時,借汝頭顱一用。

    “爹,這是尋仇嗎?”黎欣憂心忡忡,忍不住問。

    “這是江湖上神祕的組織‘魔鏡’的獨門標記。”

    “據說,這個組織裏高手如雲,而且武功頗雜,幾乎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涉獵,而且出手絕情,斬草除根。”

    “另外,規矩怪異:若爲殺人,雞犬不留;若爲取物,每次必得;若不遂願,血流成河。”

    稍微停頓了一下,黎七星又繼續解釋:“花分明暗,明花在外,只爲取物;暗花在內,只爲殺人。”

    “借人頭顱,能叫借物嗎?”黎欣玉面生寒,氣憤不已。

    “這說明,他們的目標只是我。”黎七星淡然一笑。

    “那就沒人制止嗎?”黎欣疑道。

    “制止,談何容易。”朱文浩搖了搖頭。

    繼而,苦笑一聲,朱文浩又道:“自從數年前,公推‘刀神’夏無味爲武林盟主,江湖的風波就從來沒有平息過。各門各派爲名利爭來鬥去,仇怨此伏彼起,而你爹曾與多位豪傑拜訪盟主,希望平息恩怨,安穩人心,結果不歡而散。”

    “更何況‘魔鏡’中人,俱爲千錘百煉的高手,時隱時現,不知所蹤,而且,他們一旦送上拜帖,即表明你已經丟了一半的性命,好些被刺殺的人到死都不知是何時中的招。”萬長春眉頭緊皺,接着話頭,說道。

    “那我們怎麼不邀人幫忙?”黎欣玉眉緊鎖,急問。

    黎七星搖了搖頭,嘆道:“即知兇險,又何必讓他人白白送掉性命。原本,爲了以防萬一,我讓你們和衆弟子等人都走。可,你們。唉。”

    “誰都可以走,我們不能走。”朱文浩,萬長春齊口迴應,他們是結義兄弟,當然要共同進退。

    “爹遇到了危險,女兒怎麼能走。”黎欣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聽三人的意思,這‘魔鏡’中人,顯然很不好對付。

    現在,該怎麼辦纔好?

    黎七星看着寶貝女兒,忍不住責備:“欣兒,你真不該回來。彩虹谷惠家也算隱世豪門,那惠小子是有點粗心,性子不定,做事不夠穩重,但心地不壞,你又是惠家兒媳,怎麼能說走就走。”

    “爹,你別說了,女兒死也不回去。”一說到惠天來,黎欣立即咬着牙拒絕。

    “傻孩子,別說氣話。今日如果無法善了,你就帶着東西從密道走。”黎七星有些無奈。

    女兒也是個犟脾氣,真可惜她娘走的早,要不然還好說一些。

    “大哥,你也別盡說喪氣話,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勝過你手中的劍。”萬長春揚聲道。

    黎七星聞言,神情一振,眼神像劍一般雪亮,鋒利。

    寒風吹拂,窗戶沙沙作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單調。

    濤聲漸沉,不知是因爲恐懼,還是無奈?

    夜更深。

    黎欣已有了倦色。

    等人,是最麻煩的,也是最費心神的,但現在,他們只有等,還好再只需等一刻。

    子時,風動,風又走了,但卻已送來了四個人。

    四人輕飄飄的,像棉絮般落下,一襲黑衣,眼神冰冷,殺氣濃烈,猶如地獄使者一般站着,看上去都令人心生畏懼。

    黎七星眼睛眯成了一線,針一般盯着這隨風而來的殺手。

    萬長春,朱文浩手筋跳動,緊緊握住了兵器。

    屋裏的空氣似已凝結,現場一片死寂。

    “還不自盡。”黑衣人刺破了靜寂,語音冰冷。

    “先得問我的劍。”黎七星傲然道。

    黑衣人冷冷道:“那你是準備讓全莊的人陪葬了。”

    黎七星沉聲道:“只怕你們辦不到。”

    黑衣人驀地不語,倏地出手,兵刃似已與這黑夜融爲一體,不覺間到了黎七星面門。

    留下一人觀戰,另外兩人同時向門外掠去。

    萬長春,朱文浩上前攔截,那使鉤的黑衣人手腕一翻,已將兩人封住。

    另一人躍出門外,瞬間慘叫聲在夜空裏飄蕩開來。

    黑衣人的劍一挺,一劍九變,急風暴雨般狂灑,竟看不出他最後的攻處。

    黎七星心微沉,劍鋒輕顫,“倒轉星河”,幻起漫天的銀光,猶若飛瀑傾瀉,電光般攻向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眼裏有了驚色,沒料到黎七星的劍仍這麼快,自己若刺向他的咽喉,黎七星的劍定會先穿破他的胸膛!

    黑衣人腳下急縮,劍下轉,微側身,手腕連挑,纏繞,已和黎七星的劍粘在了一起。

    若非他躲的快,恐怕早已腸穿肚爛,因爲胸前的黑衣已被劍風絞的粉碎。

    黑衣人險後餘生,看着絞在一起的劍,眼裏露出了異樣的神采。

    黎七星暗叫可惜,對方武功確實很高。

    劍粘在一處,黎七星心一驚,因爲高手比鬥,最忌的就是拼真力,更何況黑衣人應該知道自己的能力。

    當看清楚黑衣人眼裏的笑意時,黎七星心知果然不妙,黑衣人是故意的。

    與此同時,黑衣人的真力已自劍身傳了過來,綿綿不絕。

    黎七星悶哼一聲,念動氣隨,渾厚的真力噴涌而發,繼而臉色慘白,失聲道:“毒!”

    因爲他發現,自己真力枯竭,居然無法調運分毫!

    黑衣人顯然早已料到,眼裏的笑意更濃。

    黎七星汗雨涔涔,眼看着就要被震的五臟俱裂。

    “轟”的聲響,屋裏的暗門突然打開,自裏面掠出一個人來。

    此人也是黑衣緊身,劍若流星般划向了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猝然遇變,旋身,劍格,“鐺”的星火迸濺,此人的劍剛好刺在了黑衣人的劍鍔上。

    就這瞬間的功夫,黎七星強自運勁,閃身扣住黎欣,將其推入密道,然後鎖死暗門。

    黑衣劍客劍如飄風,只攻不守,黑衣人一着失勢,步步後退,心中惱怒至極,好不容易抓住機會,暴喝一聲,劍如電閃急刺!

    不料,黑衣劍客驀地收身,向窗外飛去。

    黎七星舉劍來擋,同時暗示萬長春,朱文浩快退。

    然而,那黑衣人劍勢已成,半空中一折腰,猶若神龍翱翔,身幻千影,劍如長虹般洞穿了黎七星的咽喉!

    黎七星突然死了,沒有忿怒,只有焦急,因爲他還沒來得及轉換表情。

    但是,他知道自己本能躲開這一劍,只是自己無力出手。

    明知自己能做,卻又沒能去做,這是多麼的悲哀!

    倏忽間,那個黑衣劍客已掠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萬長春,朱文浩倒在了血泊中。

    夜又靜了下來,濃烈的血腥味飄浮在整個山莊。

    四個黑衣人又聚在一起,其中一人破口大罵:“媽的,姓黎的女兒跑了。”

    “追不追?”

    “追。老大的規矩不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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