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惠天來對王擒虎抱有同情之心,加之血手印的出現,令他不由想起來前面遇過的孩童慘案。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思緒電轉,惠天來最終決定與王擒虎連夜趕往柳城一探究竟。
大約在早市開放的時候,惠天來兩人就進了柳城。
兩人找人打聽一番,果然得到了方華印的下落。
在柳城,方華印,改名華文龍,建了華府。
王擒虎上前,拍了拍華府的門。
許久,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問:“兩位,有什麼事情?”
王擒虎大聲說道:“官差辦案,前面帶路。”
惠天來瞪了王擒虎一眼,好像是對他開口就撒謊騙人很不滿。
王擒虎歪了歪腦袋,做了個口型,一臉無所謂。
一聽是官差,老人立馬沒有睡意,急忙打開大門,領着兩人去見方華印,邊走邊喊:“老爺,老爺,官府來人了。”喊了幾遍,沒有人搭話。
惠天來見庭院冷清,問:“你家老爺喜歡清靜?”
老人回答:“是啊。老爺是個喜歡靜的人,連下人都沒有一個,就我一個看門的。”說話間,幾人就到了苦雨齋門外。
老人又喊:“老爺,官府來人了。”還是沒有人迴應。
惠天來皺了皺眉頭,問:“他在裏面?”
按說,這麼大的動靜,如果人在裏面,怎麼着也該醒了。
老人肯定地點了點頭,一臉疑惑。
王擒虎纔不管這些,他心裏着急,就有點不耐煩,擡腳就將門踹開。
惠天來搖了搖頭,感覺很丟人,衝着老人回了一句:“見諒。”
三人進了書房,看見屋裏狼藉不堪,均是一呆。
地上躺着一人,老人見之,頓時失聲痛哭,那躺着的不是方華印還會有誰。
方華印頭努力揚起,眼睛突露,神色駭人至極,十指如鉤般在地上劃出了血痕,身體扭曲蜷縮,痙攣抽搐狀,顯然是受盡痛苦而死。
而且,最詭異的是身體泛出淡淡綠色,不,好像是長出的綠幽幽的毫毛!
惠天來看了一眼,緊皺眉頭,捂了捂嘴,死人他見過,但死得這麼慘的還是頭一次見。
王擒虎急於確認死因,強忍着不適,上前將方華印的上衣解開,果然,他的胸口也有一個血手印,中間有個奇特符號。
看上去,有一種莫名地驚悚感覺。
“又是血手印,與你父親的一樣。與胡三的相比,多了一個符號。”
惠天來看了看方華印的手掌,血色凝結,恐怕就是血手印的功夫。
這樣看來,胡三、王老虎和方華印恐怕關係不簡單,很可能早就認識,再有就是方華印如果會血手印這門功夫,也許王老虎也會。
在王家時,惠天來是仔細看過王擒虎的屍體的,他的手指並沒有傷口,卻血凝不散,滲出的血明顯是內力逼出來的,這也可以作爲王老虎會血手印功夫的一個佐證。
“你父親也會血手印的功夫吧?”惠天來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王擒虎一愣,搖了搖頭,有點不確定地道:“這怎麼會?我從來沒有見父親用過這門功夫。”
沒見過,不等於不會。
能連兒子都瞞着,看來這門功夫也是有祕密的。
“難道胡伯父也會?”這件事情現在看來,胡三恐怕還真沒有嫌疑,王擒虎說話也就客氣了許多。
“他恐怕不會。你父親與方華印的血手印明顯與胡三的不一樣,多了一個符號。”
“恐怕,殺胡三爺是爲了滅口。當時,胡三爺不是說,事發的前一天,他與你父親還在一起商量事情。”
王擒虎很不解:“這到底怎麼回事?如果說這門功夫他們都會,那又怎麼會死在自己的功夫之下?如果他們是老相識,又怎麼要分開?”
惠天來想了想,搖了搖頭,語氣有點不太確定,道:“也許這功夫他們都是學來了。也許他們三人本來就相識,因爲得罪了同一人,或者同一夥人纔不得不分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爹,你怎麼什麼也不跟我說?你真的不在乎我這個兒子的感受嗎?”王擒虎喃喃自語,有點迷茫,也不知道下來該怎麼辦,又找誰來報仇。
“錯,他是太在乎你了,纔不告訴你。”惠天來瞅了他一眼,安慰道。
他想的是,王擒虎這麼衝動,也許此事牽扯的事情很大,王老虎只是不放心說明罷了。
惠天來轉身四顧,在屋裏查看,總感覺那裏不對勁,想要找出沒發現的線索。
一直到門口,他不經意地一回頭,眼睛一亮,又快步走到書桌旁,問:“你看這燈有什麼不對?”
王擒虎接了一句:“沒有燈芯。”一頓,自己又解釋:“也許就是方華印換燈芯的時候被殺的。”
“你可看見有舊的燈芯?”王擒虎搖了搖頭。
說的也是,這屋裏沒發現舊的燈芯。
惠天來掃眼一看,道:“在那。”
王擒虎順着惠天來的目光,看見桌下又一條黑灰,顯然是燃盡的燈芯。
惠天來順手拿起桌上的毛筆,筆尖輕輕一粘,帶起一點灰燼,還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將它放進燈油裏。
燈油漸漸變成了碧綠色,綠如翡翠,閃爍妖異的光芒。
見到如此情景,王擒虎很是震驚,道:“燈油怎麼變成綠色了?”
惠天來道:“不是燈芯的問題,是燈芯被人做了手腳。”
問了老人幾句,老人也是全無所知。
兩人只好帶着疑惑出離去。
這時,太陽已高,暖融融的。
惠天來看了王擒虎一眼,道:“你也看到了。這件事情胡三爺也是受害者。看來真兇另有其人。”
想了一想,又無奈地嘆了一聲:“沒想到這案子這麼複雜,可惜我不是神捕。”
其實,惠天來也有些懊惱。
這些年來,對於江湖之事,他所知甚少,主要來自於父親的隻言片語,還是信息太少。
王擒虎很感激地抱拳謝道:“多虧惠兄弟攔了下來,要不然胡伯父死在我手上,兄弟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一頓,王擒虎又道:“事已至此,我就先回去料理家父的喪事了。”
王擒虎走後,惠天來也要轉身離去。
這時,只見一箇中年漢子騎着馬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衝着看門的老頭嚷嚷:“管老爹,大事,不好了。”
管老不明所以,不解地問:“柱子,什麼不好了?”
柱子緩了口氣,道:“你孫子被人害了。”
管老頓時臉色沒有血色,使勁地打着柱子,氣呼呼地罵道:“讓你胡說。”
柱子抓住管老的手,使勁搖晃,道:“這能開玩笑嗎。管家莊的人都知道,你孫子頭都沒有了。”
管老這纔不由地信了,繼而大聲哭喊:“我的孫子啊,到底是哪個天殺的作孽啊。”
柱子將管老扶上馬,兩人朝着管家莊奔去。
“沒了頭?”惠天來心裏一直記着孩童慘案,一聽這話,不由地就往案子上想,於是策馬跟了上去。
等到了管家莊,又向村民瞭解一番,更加肯定此事與孩童案有所關聯,然後又將孩童案的發生地進行了回想,猜測兇手可能會在前灣村繼續作案。
於是,他留下些銀兩,直接趕往前灣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