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闖出彩虹谷的刀客 >第二十四章 真沒想到
    日落西山,風嘯天寒。

    殘陽如火,殷紅如血。

    官道上,一騎急馳,蹄踏處,黃塵漫天。

    健馬並不因負有一人而有沉重的感覺,四蹄翻飛,竟如騰雲駕霧一般!

    驀地,“桀,桀,桀······”的怪笑自風裏飄來,聲如破鑼般沙啞,又似被掐住脖子的雞在拼命掙扎,令人聞之心寒。

    馬似受了驚嚇,一聲長嘶,前蹄一奪一落,猛地停下!

    黎欣若非早有準備,顯些被甩了出去。

    黎欣鬆了口氣,凝目前望,卻倒抽了口冷氣。

    面容蒼老,皺紋縱橫,笑時滿面的皺紋如鐵樹虯枝,錯雜紊亂,危然欲落。

    穆永超,除了他,黎欣還從未見過如此噁心的面孔。

    穆永超笑聲漸歇,怪聲道:“黎姑娘,你讓老夫好找啊。”

    黎欣冷冷地道:“劍譜已給了你,你還想怎樣?”

    穆永超聞言,搓了搓乾枯的手,笑道:“但不完全。”

    黎欣道:“你說什麼?”

    穆永超卻不搭話,話鋒一轉,道:“上次我沒有傷着姑娘,也依言放了駱青麟,姑娘卻歉了我點人情。”

    黎欣冷笑不語。

    穆永超又道:“老夫得罪了駱青麟,臥雲山莊是呆不下去了,還要提防被人追殺。”

    黎欣不耐煩的道:“這與我何干?”

    穆永超道:“若非答應姑娘,我又豈會如此狼狽?”

    黎欣冷哼一聲,道:“強詞奪理,當日若非我見機逃走,恐怕早就死在你手上了。”

    穆永超乾笑道:“姑娘說笑了。”

    黎欣道:“本姑娘沒那功夫。”

    話鋒一轉,又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穆永超道:“全套劍譜。”

    黎欣道:“已全給了你了。”

    穆永超目光一定,道:“可少了‘七星捧月’。”

    黎欣道:“我也沒有。”

    穆永超笑了,焦黃的牙齒一張一合,道:“你唬誰?”

    黎欣冷道:“沒有就是沒有。”

    穆永超搖了搖頭,眼已眯成了一線,很爲難的道:“我不好色,可你也不能逼我呀。”

    黎欣粉面寒霜,斥道:“無恥。”說話間,掠下馬背,飛劍急刺。

    穆永超輕身一閃,已避了開去,笑道:“你還傷不了我,還是乖乖將劍訣給我。”

    黎欣緊閉雙脣,劍急出,剎那間攻出了三十六劍,輕快,準確,凌厲。

    穆永超身如落葉,輕搖慢擺,就在劍風裏飄出,雙手輕拂,頓起陰風,黎欣不禁打了個寒顫。

    黎欣的劍也很快,快如電,密如麻,勁風裂空,但只可惜穆永超早已對她的劍法瞭然於胸,輕描淡寫般出手,就已逼的黎欣回劍自守,驚險萬分。

    黎欣心裏明白,手上卻不停,“倒轉星河”,“月缺花飛”連環迭出。

    只見,劍勢如瀑瀉,雷霆萬鈞,忽又殘月落花,滿目蕭索,肅殺,劍勢柔弱綿綿,卻讓人心恢意冷,情願等待死亡的感召。

    穆永超當然明白此招的厲害,收起了笑容,雙手錯分,折扭,腳下猶若穿花,一退,一進,左縱右騰,“八步趕蟬”的輕功使來恍若鬼魅,看不見身影。

    手上再起,在黎欣劍勢變老之際,穆永超一式“八面來風”幻化出漫天掌影,迅若奔雷般拍了過去。

    勁風掃射,陰寒無比!

    黎欣已無法回劍,穆永超眼裏露出了笑意,但旋即又驚恐萬分。

    只見黎欣的劍動了,有了變化,靈性。

    劍沒有回撤,卻定住了。

    穩定如山嶽。

    就這一定,已化腐朽爲神奇,原本僵硬的動作就像是起手式,現在纔是殺招!

    地獄般的詭祕!

    然後,天空裏有了星光,現在本不該有星光的,但穆永超卻看見了星光,滿天星,亮晶晶,光輝耀眼,飄忽鬼移,不知它要到何處,穆永超已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危機。

    沒有看清變化,卻感覺有點破綻,但若一擊不中,也許就會丟了自己的命。

    穆永超顯然還不想死,心念走轉,如風似電般暴射!

    可再快,也有星光照射。

    星光隱去,天空裏閃過亮麗的血花!

    穆永超抱着已斷的右臂,面色慘白,用發苦的聲音道:“這可是‘七星捧月’。”

    黎欣默然,血自劍鋒滴下。

    穆永超恨聲道:“好。”話剛出口,人已在丈外,迅速逃離。

    許久,黎欣”噗”的吐了口血。

    穆永超的武功高出她太多,若非情急使出了半招“七星捧月”,也許她會死。

    黎欣喂自己吃了丹藥,儘管危險,但還是決定跟上去,七星劍譜必須拿回來。

    冷風漸起,天色漸暗。

    一家楊記肉湯館漸漸顯露出來。

    楊老爹是從鎮上搬到此地的,不管天氣多麼糟糕,他都開店營業,即使睡了,也是有聲必應,這已成了他多年的生活習慣。

    許多人都知道,只要趕到了這裏,就一定會有喫的,不管你來的多早,或者多晚。

    楊老爹的人,和他的年紀一樣老,也很老實。

    他妻子很早就死了,惟一的兒子也因爲不小心,掉入井裏淹死了。

    從此,再也沒有人看見他笑過,他每天只是不停的幫人做事,但生活卻越來越苦,後來有人資助幫開館子,他說想離鎮子遠一點,省的傷心難過。

    他的店鋪不大,設施簡陋,裏面放四張桌子顯得有點緊張,而且光線也有點暗,氛圍很是沉悶,但卻是個等人的好地方,因爲它正在進鎮的必經之路上。

    楊老爹在等人,等那些來喫飯的人,有人來喫飯,他纔會有飯喫。

    此時,他神情冷淡,沒有半分焦急的樣子,守着空蕩蕩的鋪子,眼睛冷冷的看着街道,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前驀地一暗,店裏已多了一個人。

    穆永超頭上多了一頂闊邊笠帽,將不大的臉遮了個嚴實,用低沉的聲音要了一碗肉湯。

    楊老爹不敢多問,忙給端了過去。

    不該說的時候,千萬不要開口,當心禍從口出。

    當這人一進門,楊老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像身邊突然蹲了只餓狼,一隻想要喫人的惡狼!

    心想着他能很快離開,誰知那人坐在一個角落,湯沒動,人也沒動,竟然好像是在等人。

    他在等誰?是一個?還是很多?

    不過,這樣的人最好別來,楊老爹正嘀咕着,身後又冒出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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