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定下賭約的時候。
越來越多的戰王強者已然衝上城頭。
神水城這邊。
算上神水城主在內,九個宗師強者依舊按兵不動。
城牆下。
沈劍鋒望着這一幕,眼神中的溫度逐漸降低。
他是一城總督,在今日的戰場上,更是神州一方的統兵之帥。
看着神水城這些宗師,竟然面無表情地指揮麾下送死時,沈劍鋒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對神水城宗師們的殺念更甚了幾分。
同爲領兵之將。
沈劍鋒自問。
自他從江天策麾下離開,成爲自領一軍的將軍之後,從未做過如此不通人性之事。
“神州宗師何在?”
“該我們入場了。”
沈劍鋒的聲音響起。
昨天和老戰神一番密談之後,江天策將此戰領兵的權利,放權給了沈劍鋒。
哪怕在場十多位神州宗師當中。
他的實力並非最強。
可老戰神命令在此,其他宗師,自然不會跟他唱反調。
“總算到我們了。”
“我常年鎮守神州,能有機會來一趟萬族戰場,可不容易……”
陳山河曼聲說道。
他的目光望向城頭,在氣血之力的加持下,穿過重重迷霧,最終落在了揮舞巨劍的陳白芷身上。
“我家小妹都已經殺個痛了。”
“身爲她大哥。”
“這一戰,我好歹也要斬個萬族宗師玩玩。”
陳山河的聲音很平淡,說到斬殺萬族宗師的時候,就像在說喫飯喝水一樣平常的小事。
這般近乎自大的語氣,十多位宗師臉上,卻沒有一個人露出鄙夷和輕佻。
這位從小就跟隨老戰神征戰,幾乎可以說是老戰神傳人的大宗師,當前在神州宗師榜上,位列第六。
前五位,是包括陳老宗師在內,那五位不願意分享祥瑞,自發脫離神州的五位老宗師。
“你都這麼說了,不斬殺個對方的大宗師……”
“豈不顯得我這鎮遠城宗師挺白給的?”
沈劍鋒微微一笑,身上鬥志逐漸燃起。
兩個沒有名分的師兄弟對視一眼,率先掠過人羣,朝着城樓上衝去。
“我靠,你們兩個太狡猾了吧喂?”
“我也想斬萬族宗師啊!”
“哪怕斬不了二品,斬個三品小宗師,也能名垂青史一次了。”
新晉宗師張鎮北,這位山海關總督最先反應過來,跟在兩人身後,朝着城牆上掠去。
有江天策壓陣。
原本心存顧忌的宗師們,一個個都放平了心態。
神州能夠在氣運落後的情況下,還被燈塔、神油、大核這些國家,視爲眼中釘肉中刺,這些宗師強者,可謂居功甚偉。
面對萬族武者。
哪怕對方數倍於自己又何妨?
老戰神爲神州爭取來反攻的機會,他們決不允許,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斷送在自己手裏。
江天策拄着霸業刀,神情平靜地望着十幾道身影躍上城頭。
他始終一言未發,只是平靜地站在這裏,便讓城頭上,九個神水城的宗師強者忌憚無比。
“老夥計,準備好了嗎?”
江天策輕輕婆娑霸業刀的刀柄。
霸業刀微微顫抖。
刀身上,傳來一股渴望的情緒波動。
這把通靈神兵的意志,早就和江天策意志合一。
早在衆人衝上城頭的時候。
霸業刀就發出過數次嗡鳴聲,提醒江天策動手。
只是,江天策始終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現在,霸業刀感受到了,江天策身上殺機緩緩流淌,馬上,就要出手了!
“就你心急。”
江天策輕笑一聲。
他溝壑遍佈的蒼老臉龐上,一雙深邃滄桑的眼眸中,殺機波瀾漸起。
神水城,水靈族。
這個被聖靈族重點扶植的城池中,武者總數量近千萬。
當初,亞當等人,從內域引聖靈族出來,將他們帶到鎮遠城時。
神水城前後派出百萬武者大軍,加入到聖靈族的陣營當中。
自己九個孩子。
除卻老二老三,是喪命在隔壁神木城的伏擊之下。
餘下幾人的死,都與神水城脫不了干係。
“小一、小四、小五……小九兒。”
江天策轉過身,輕輕唸叨着七個孩子的暱稱。
他每念一個名字,腳下便走出一步。
七步之後,江天策眼中殺機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顯柔和的眼神。
他卸下背後的巨棺,小心翼翼地將它立在地面。
棺口,正對神水城城門的方向。
“吾兒英魂且看好。”
“今天……”
“爹親自幫你們手刃仇人。”
江天策輕輕撫摸着巨棺表面,聲音很小,語氣仿若呢喃。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
江天策猛然轉身,抽出霸業刀,腳步一踏,身形已然凌空躍起,靜靜懸停在城樓上空。
早先的戰鬥。
不管是在神木城夜屠百萬戶,還是去流雲城捉了翼人族宗師,送去大核國駐地戰場。
江天策始終背棺而行。
而今天一戰。
面對害死江家九子最大的幫兇,江天策第一次放下了棺材。
神水城的九個宗師,看到江天策腳踏城樓的畫面,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他們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在警惕江天策入場。
如今,他們終於等到江天策動身,可後者還沒出手,就已經嚇破了這羣宗師的膽子。
“御空!!”
“一品真王境……”
神水城主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在武者的世界裏,無關萬族戰場或是地球,御空,是一品武者的象徵。
面對手提霸業刀,靜靜站在神水城上空的江天策。
九個神水城宗師……怕了。
可正如當時錦韻規勸六皇子,沈劍鋒動員神州武者時,所說的那樣。
戰場上。
敵人絕不會因爲你怕了,就對你心存仁慈。
江天策,亦是如此。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神水城主身上,手中霸業刀一揮,剎那間,城頭狂風起,滾滾霧氣被狂風吹動,一股凜冽殺意籠罩整個城頭。
“你,參與過圍殺長天那一戰。”
江天策聲音響起。
神水城主身體不受控制地痙攣起來。
僅僅一道平靜的聲音,就讓這位不可一世的二品宗師,渾身瞬間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