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並沒花多少時間，董婭便重新打開了換衣間的門。
“顧青老師，這個黑色的怎麼樣？”她蹙眉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又看向顧青。
的確，在黑色的映襯下，董婭的腳背顯得更加白皙，如同上好的陶瓷一般的冷白色，可她上身穿着米色的連衣裙，這兩種顏色實在有點不搭。
“顏色太深了，有些突兀，其實我覺得淺米色比較適合你這條裙子。”顧青從貨架上挑了一雙淺米色的鞋子遞給了她。
“那我就選這雙了。”董婭微笑着接過了鞋子和自己的包包，又低頭看了看鞋子的尺碼，說道：“剛好合適。”
“你喜歡就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顧青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午飯的點了。
“顧青老師，您現在很忙嗎？”董婭有些遲疑地問道。
“不算太忙，就是晚上有點事。”顧青沒打算把公司的財務狀況和趙明月的事情告訴她。“怎麼？你有事情找我？”
“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請教您。”董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如果您有時間的話，能打擾一下嗎？”。
“董婭，你說話不要加這麼多敬語，也不要再叫我老師了。”顧青無奈地說道：“上次拍戲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比你大不了兩歲，你就叫我顧編劇或者顧青就行。”
“我知道了，顧編劇。”董婭點了點頭，一臉委屈地看着他。
“行了，你先去換鞋子，正好中午，咱們一起喫頓飯，邊喫邊聊吧。”顧青拿過她手裏的包。
“好，我馬上就來。”董婭連忙點頭。
兩人在櫃檯付過錢後，一起坐上了通往地下車庫的電梯。
狹窄的空間裏實在有些沉悶，顧青百無聊賴地看着電梯的指示樓層從頂樓一直向下。
“顧青老師，其實我對虛擬主播沒什麼瞭解。”董婭率先打開了話題，“您能指導一下我嗎？”
“怎麼指導？”顧青疑惑地看向站在身邊的董婭。
“就是我看了看現在比較火的主播之後，感覺自己做不到那樣。”董婭的臉頰微紅，細聲細語地說道：“比如說嘉然，我感覺她很可愛，可我完全不是她那樣的人。”
“董婭，你聽好了。”顧青笑着說道：“成爲虛擬主播和演戲是兩個概念。嘉然的成功的主因也不是因爲可愛，而是因爲真誠。否則虛擬主播裏有多少捏着嗓子賣萌的，爲什麼沒有火？”
董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顧青只好繼續解釋道：“虛擬主播雖然有虛擬兩個字作爲前綴，但觀衆想尋求的確是虛擬中的真實，這種說法雖然聽起來矛盾，卻是個不爭的事實，就拿已經涼了的戰鬥吧歌姬來說吧，每個人都嚴格按照背景去演戲，甚至連聊天時的父母都是故事背景裏的，可結果呢？”
“因此，虛擬主播需要演戲嗎？當然需要。需要表現自己的個性嗎？當然也需要。你要做的就是適當展示自己的個性，賦予虛擬角色以靈魂，以生命，去感染其他人。”
董婭有些沮喪地說道：“可我不認爲自己的個性在互聯網上會很受歡迎。”
“真的嗎？”董婭兩頰紅潤地擡起了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顧青指着電梯的按鈕，“一個寫愛情的編劇會讓這個電梯壞掉，給情人制造機會，而我想的則是一樁命案，這兩者雖然截然不同，卻都有它的受衆。”
“的確，互聯網的環境很喧囂，但也並非沒有喜好安靜的人。”顧青堅定地說道：“你要對Moon有信心，更要對自己有信心，董婭，明白了嗎？”
“好的，顧青老師，我會努力的。”董婭似乎也振奮了幾分。
“都說了，別叫我老師了。”顧青無奈地重複道。
“對不起，顧青編劇。”董婭又慌張了起來。
“也別爲這種事道歉了。”顧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着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電梯也終於到了停車場的位置。
顧青走出了電梯，找到了自己車的位置。
董婭的公寓離這裏很近，因此沒有開車。
“喫點什麼？”顧青看向鄰座的董婭，他現在還在想着晚上應付趙明月她爹的事情，其實沒什麼胃口。
“要不去我家喫吧，反正離得很近的。”董婭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麼，“我媽剛給我寄過來了幾隻大閘蟹，新鮮着呢。”
“這不太好吧。”顧青打開了導航，“你家在哪兒？”
董婭不由笑了起來，“顧編劇，你這人怎麼變臉這麼快。”
“第一句是客氣，第二句是真心話。”顧青雖然對螃蟹沒什麼特別的興趣，但能蹭飯總比自己花錢好，更何況他還聽劇組的人說過董婭的手藝很不錯。
董婭用手指在導航儀上定了位。
“對了，你用的是什麼香水？”剛纔在電梯裏顧青就好奇了，董婭的身上一直有着若隱若無的香氣，十分好聞。“感覺挺不錯的，沒那麼刺鼻。”
“你猜猜看。”董婭把凝脂般白嫩手掌伸到了顧青的面前。
“這我可猜不出來。”顧青輕輕嗅了一下，“不會是體香吧。”
“誰告訴你女人有體香的。”董婭嘆了口氣，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顧青的鼻子，又笑了出來。“是茉莉啦。”
“有空把牌子發我一下，謝謝了。”顧青轉動鑰匙，啓動了車子。
“你也要用？”董婭驚訝地看着他。
“當然不是，我一個大男人，噴點花露水就差不多了。”顧青笑道。
“那就是送女朋友？”董婭歪着頭，仔細地盯着顧青的眼睛。
“也不是，我妹妹最近用的香水有點過敏，想換一個。”顧青將車開出了停車場，“可也總沒找到合適的。”
“這個一定不會過敏，是我自制的，純天然。”董婭鬆了口氣笑道：“要不明天我送她一瓶試試吧。”
“那就多謝你了。”顧青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