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芯還沒聽清。
他又在她面前。
脆生生的喊了一聲“蘭嬸”。
藍芯想聽不清都難了。
她有點兒想哭。
弱弱的問了一句：“我看起來很老嗎？”
楚薄霧暗叫不好。
連忙打圓場。
“不老不老，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吧，我是尊敬你，才叫你大嬸。”
三十來歲……
藍芯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她沒記錯。
她還有七年才三十。
這幾個月也沒照過鏡子。
都不知道自己老成什麼樣了。
不過這樣也好。
楚薄霧認不出她，少很多麻煩。
藍芯也沒時間傷心。
帶着楚薄霧和助理小沈一起往村落走去。
村落位於山坳。
四面環山。
旁邊有一個湖。
村裏現在只有不到一百口人。
石頭砌成的房子。
瓦片蓋的屋頂。
已經很有年代感。
走進村落。
不少老人站在家門口望着藍芯和楚薄霧。
還有光着腳的小孩兒。
怯生生的站在爺爺奶奶身後。
用黑亮亮的大眼睛。
好奇的看着遠方來的客人。
藍芯一路上都在和人打招呼。
她已經和村民熟悉了。
藍芯把楚薄霧和小沈帶到村裏的小學。
說是小學。
其實只有兩個教室。
一二三年級一個教室，四五六年級一個教室。
老師也只有她一個，還有一個校長。
教室旁邊有幾間房。
藍芯就住在其中一間。
她指了指自己房間隔壁的門：“這是村長給你安排，是全村條件最好的房子，本來村長要去接你，有位村民上山幾天沒回來，村長帶人去找了，晚點兒回來再過來看你。”
“好。”
楚薄霧推開房門。
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就是所謂的全村最好的房子？
房子的兩邊各放了一張漆了紅漆的單人牀。
中間一個書桌。
書桌對着是一個窗戶。
牆倒是挺白的，應該是剛刷。
但是手一摸。
全是白灰。
地面也是水泥地。
看着也像是剛剛糊的水泥。
廁所呢？
房間裏沒有廁所。
角落裏放着兩個保溫水瓶，一個小缸子。
還有一個年代感十足的木架子。
上面放着搪瓷盆，應該是洗臉的。
讓他在這裏住一個月？
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嗎？
小沈也是一臉的沮喪。
來的時候就想到肯定會很差。
只是沒想到這麼差。
完全是上世紀五十年代的生活水平。
“你們奔波了一天也累了，洗把臉過來喫飯吧！”
藍芯說完看到楚薄霧還在發愣。
指了指角落的熱水瓶。
“瓶子裏有熱水，缸子裏是涼水。”
楚薄霧哪裏還有心情喫飯。
一屁股坐在單人牀上。
牀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表示抗議。
楚薄霧更鬱悶了。
這地方他最多待三天。
一個月。
想都別想。
藍芯看到楚薄霧黑着一張臉。
知道他這樣的公子哥是吃不了這種苦的。
不知道他能待多久。
不過能再見到他。
她還是很高興。
藍芯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的格局和楚薄霧的房間差不多。
只是牀少了張，多了一個楠竹書架，還多一個小餐桌，幾張小凳子。
飯桌上擺放着今晚的晚餐。
一個紅燒土豆，一個番茄炒雞蛋，一碗土雞菌菇湯。
藍芯回房之後楚薄霧才向助理抱怨。
“這裏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你聞聞，還有一股怪味兒。”
小沈點點頭：“堅持一下吧，來都來了。”
楚薄霧唉聲嘆氣。
拿出手機看了看。
依然沒有信號。
真是要命。
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
人餓的時候。
鼻子特別靈。
楚薄霧四處嗅了嗅：“你聞到香味兒沒有？”
“好像聞到了，是飯菜的香。”
“嗯。”
楚薄霧頓時來了勁兒。
一躍而起。
循着香味兒走到隔壁。
看到昏暗的燈光下。
飯菜正冒着熱氣。
就是那些飯菜的香味兒。
藍芯正在盛飯。
用柴火竈煮的燜飯。
比電飯鍋煮的飯香多了。
“過來喫飯吧！”
“好。”
楚薄霧嚥了咽口水。
屁顛屁顛的過去。
坐在了小凳子上。
凳子太小太矮。
他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
看起來有些滑稽。
藍芯忍着笑，把飯放在楚薄霧和小沈的面前。
楚薄霧也不客氣。
大口吃了起來。
他以前喫飯都是慢條斯理。
今天大快朵頤，狼吞虎嚥。
很快就喫完了一碗飯。
然後盛了一碗雞湯。
“這個湯怎麼這麼好喝？”
他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雞湯。
鮮美無比。
藍芯看他喫得歡，笑着說：“燉湯的野山菌是今天剛採的，雞是散養的土雞。”
聞言。
小沈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紅傘傘，白杆杆，吃了躺闆闆……”
楚薄霧瞬間石化。
手裏的湯不香了。
“這個……沒毒吧？”
“沒毒沒毒，你放心喝吧！”
藍芯見楚薄霧不敢喝了。
自己連忙盛了一碗。
喝給他看。
楚薄霧這才放下心。
把碗裏剩的雞湯喝完。
晚飯還沒喫完。
村長就回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校長。
校長和藍芯一樣，都是志願者，在這裏已經待了五年，雖然皮膚曬的黑黑的，但五官精緻，頗有男子漢氣概。
村長五十出頭，精壯魁梧，滿臉風霜，頗有氣勢。
而楚薄霧細皮嫩肉，周身的貴公子氣。
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村長看到楚薄霧很熱情，握着他的手，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謝謝你啊，大老遠的來幫助我們脫貧致富，我們全村老小，都感激你！”
楚薄霧能感覺到村長手上厚厚的老繭。
他尷尬的抽回手。
手背的皮膚都被粗糲的老繭刮疼了。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們爲了國家守邊境，實在太偉大了，向你們致敬。”
這些話倒是楚薄霧的真心話。
平凡又偉大。
反正他是做不到。
村長笑着擺擺手：“大明星太客氣了，你們喫飯吧，喫完飯早點兒休息，有什麼需要就給小藍老師說，小藍老師，吳校長，兩位貴客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吳校長說：“村長您放心，一定把貴客照顧好。”
送走村長。
吳校長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喫飯。
他看了看藍芯隆起的肚子。
問：“寶寶今天有沒有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