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弘治大帝 >第202章 來自皇帝的責問
    “啓奏陛下,臣六科給事中於齊泰有事啓奏!”

    朱佑樘回京的第一天早朝,六科給事中齊泰便迫不及待地出列啓奏。

    不用齊泰說出口,朱佑樘也知道這是衝着內閣首輔劉吉來的,而且他也知道這是次輔劉健的手筆。

    看來,劉健已經有些無法容忍,劉吉這個棉花首輔再趴在他頭上。

    但是對於內閣首輔,朱佑樘卻認爲劉吉這個軟弱的首輔短期之內卻是他所需要的,因爲強勢的首輔往往都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負,不可能事事都順他心意,特別是在朱佑樘決意改革的空擋,更不可能找到完全同他合拍的首輔。

    畢竟朱佑樘是一個來自後世的靈魂,他的一些理念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所能理解的。所以爲了讓他自己的意志準確無誤的貫徹下去,他必須選一個軟弱聽話的首輔,環顧整個朝堂,他還是覺得劉吉是相對能令他滿意的首輔。

    如今劉吉這邊出了漏子,朱佑樘他還得想辦法給他擦屁股。

    “齊給事中,你有何事需要啓奏?”朱佑樘淡淡地問道。

    “啓奏陛下,臣彈劾內閣首輔劉吉,任由其家侄劉興貪贓枉法,有負陛下所託,臣懇請陛下罷免其內閣首輔之職位!”齊泰躬身稟奏道。

    朱佑樘聽完齊泰的稟奏,深深地看了齊泰一眼,正待開口。

    “陛下,老臣有罪,因爲管教不嚴,導致家裏出了貪贓枉法之徒,臣實在有愧陛下之所託,臣懇請辭去內閣首輔之職。”劉吉出列跪倒在地上說道。

    “劉卿,稍安勿躁。”朱佑樘緩緩地開口道。

    “也好,藉此機會朕正想改一改株連之罪。從今日開始大明講不再講究株連之罪行,如果官員有罪行,將不在株連其妻女和子嗣,同理,若是子侄有罪,則也不株連官員其本人,除非官員事先知情,並且存在包庇之罪!”

    “塗瑞,土愛卿何在?”朱佑樘繼續開口道。

    “臣在!”塗瑞出列道。

    “將此詔令放在明日的《大明日報》中刊出!”朱佑樘吩咐道。

    “臣領旨!”塗瑞躬身道。

    戰列在東班的李東陽聽來朱佑樘的話,眼睛一亮,立馬出列恭維道:“吾皇聖明,這是千古仁政,‘禍不及家人’此乃深合孔子之真意!如此臣相信教坊司內將會少很多苦命的女子。”

    “說到教坊司,朕也覺得此乃有違天和之舉,官員犯罪,甘妻女何罪?男人犯的罪爲何要讓女人來承擔罪責?”朱佑樘憤憤道。

    “這……陛下,教坊司古已有之,而且我朝之教坊司乃太祖所立,貿然取消,有違古制!”李東陽猶豫道。

    “古已有之,卻不能代表一定正確,就如殉葬之舊熟,古已有之,孔子不就是極力反對嗎?”朱佑樘繼續反問道。

    “陛下所言甚是,卻是不能墨守成規,古已有之並不一定就正確!”李東陽贊同道。

    朱佑樘拿殉葬這個陋習來反駁古制實在是再恰當不過,因爲殉葬這種事情,商周之時就有,而且孔子也極力反對,而且殉葬這個制度,明朝也有,還是宣仁皇帝時期給取消的,拿此當擋箭牌來反駁不可墨守成規,地下的文物百官都無法反對。

    特別是那些文官,個個自稱儒家門徒,都是拿孔子的語錄當金科玉律的,如今朱佑樘那孔子的話當擋箭牌,底下的官員就感覺被堵得慌。

    若是按照往日,朱佑樘這取消教坊司的想法,地下的言官估計又要開噴,開噴的理由定然無比強大,祖制不可謂,而且這個教坊司還是太祖皇帝所立,更不應該裁撤,如果裁撤那就是不孝。

    可是朱佑樘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上來就是王炸,直接拿孔子說事,底下那些儒家門徒都不好出言反對,要是反對那就是在反對孔子,這如何反對?

    看着低下百官滿臉便祕樣,朱佑樘便心裏暗爽,小樣,你們不是個個喜歡將祖制擡出來說事嗎?這個我也會,我直接擡出孔子出來,看你們還怎麼反對?

    跟我鬥?

    哼……

    正在朱佑樘有些自得的時候,底下又傳出來一個聲音:“啓奏陛下,臣有事啓奏!”

    朱佑樘低頭一看,還是之前的六科給事中齊泰,看着那個齊泰朱佑樘不由得有些蹙眉。

    他觀此人的官袍已經洗得有些褪色,明顯家境有些不咋地,因爲在大明朝,官府之免費發兩套,若是損壞,都得官員自己掏錢購買,看官員他們身上的官袍便可以知道官員的家境如何。

    當然也確實有一些沽名釣譽之輩,明面裏穿着破舊的官服,但是背地裏卻是個鉅貪。

    但是這個齊泰顯然不是,因爲言官這些人經過幾次事件,朱佑樘早已經將那些沽名釣譽之輩給剔除了出去。

    說來也是怪事,一些以前都是唯唯諾諾之輩,一旦被選入了六科給事中,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個個變得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個齊泰就是其中代表,朱佑樘可是知道的,此人確實是家中貧寒,而且自從爲官以來,從不曾有過貪墨行爲,但是此人也卻是爲官的資質平平,這也許就是他最近被選入六科給事中的原因。

    就是這麼一個人,被選入六科給事中之後,彷彿被打了雞血一般,迸發無比的熱情,彷彿煥發出了第二春,化身了大明大噴子,只要看見不平事,不管是誰他都要開口噴一噴,誰的面子也不賣。再加上他本人也沒有任何毛病,被他噴的人反而拿他沒辦法。

    有時朱佑樘都不得不感嘆,這種人天生就是幹言官的料,幹實務那是萬萬幹不來的,只能乾乾言官,彈劾一些不平事。

    剛登基的時候,朱佑樘一度想要裁撤言官這個職務,感覺這些言官根本沒有什麼作用,整天不是噴這個就是噴那個,後來朱佑樘考慮再三,還是給予保留。

    唯物的說法那就是“存在即是合理!”

    官場的確需要言官,需要正直的言官來時時監督官場,不然官場很容易全部化身爲貪官污吏。

    皇帝也需要言官給予監督,否則會變成獨裁者,聽不進去任何反對意見,人無完人,皇帝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做出的任何決定就一定正確。

    對於齊泰這種言官,朱佑樘雖然不喜歡,但是立志要做一位遠超漢唐的君王,就必須要有大海一般的胸襟,所以雖然討厭齊泰,朱佑樘還是捏着鼻子忍受他。

    “齊給事中,你還有何事要稟奏?”朱佑樘皺眉問道。

    齊泰對於朱佑樘的不耐置若罔聞,出列神色嚴峻地稟奏道:“啓稟陛下,首輔劉吉的侄子劉興此人貪贓枉法之事,證據確鑿,臣懇請陛下務必切查,而且既然內閣首輔的侄子有此罪行,臣很難相信首輔不知情,臣懇請陛下一併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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