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靜,只是深深的注視着陸寒州,淡淡道:“陸教授,在楊教授他們履行承諾前,我有幾句話,想先說一說。”
“你想說什麼?”陸寒州眉頭微皺,看向蘇鐵的眼神,閃過一絲忌憚。
雖然到現在,他也不清楚,蘇鐵的真實身份,但潛意識告訴他,對方不容小覷。
蘇鐵微微一笑,平靜道:“我想說,剛纔的賭約,楊教授他們並未輸給了你。”
“你……你說什麼?”聽到蘇鐵的話,陸寒州不由愣了一下,忍不住又將蘇鐵打量了一番,只覺得有些好笑。
坐在大廳內的其他科研人員們,此時也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這小子沒在做夢吧,那株枯死的川貝母,明明已經活了過來,他還想睜眼說瞎話嗎?”
“就是,雖然我也不想認輸,但事實擺在眼前,誰也無法改變,陸教授的確做到了起死回生。”
衆人一邊議論,一邊望向主席臺上那株川貝母,隨着剛剛過去了幾分鐘,此時長勢更是迅猛,甚至已經有開枝散葉的態勢。
“汪院長,這小子是什麼人,以前怎麼沒見過,應該不是你們金陵大學生命科學院的吧?”就在這時,位於大廳央那桌的白髮老者,忽然好奇問道。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紛紛將目光落在汪海身上,剛纔他們只顧着關注那株川貝母,倒是沒在意這一茬,現在才發現,眼前這名青年,之前從未見過。
汪海微微一頓,乾笑道:“蘇先生的確不是我們生命科學院的,他……他是一名醫。”
“什麼,醫……他一個醫,來瞎湊什麼熱鬧,簡直不像話。”白髮老者頓時叫嚷起來。
作爲大廳內,爲數不多的幾個,沒跟陸寒州打賭的科研人員,他剛纔一直等着看熱鬧,沒想到關鍵時刻,跳出來個蘇鐵,着實破壞了他的好興致。
最令他感到可笑的是,他還以爲蘇鐵是金陵大學科研人員,結果竟然是個醫,實在匪夷所思。
至於其他人,剛剛萌生出的希望,也瞬間破損,本以爲蘇鐵站出來,能讓他們免遭羞辱,結果現在看來,純屬癡人說夢。
就憑一個對生物一竅不通的醫,除了胡攪蠻纏,他們想不出對方還有什麼能耐,能改變現在的一切。
聽到這些議論聲,陸寒州臉上笑意更濃,他踏步來到蘇鐵身邊,饒有興趣道:“蘇先生,我想聽聽,你有何等高論?”
“高論談不上,我想說的只有兩點,你的那個營養液,純屬飲鴆止渴,雖然的確能讓臨近枯死的藥苗復活,但卻後患卻無窮。”蘇鐵依舊注視着那株川貝母,淡淡回答道。
“後患……無窮?”陸寒州眉頭一皺,冷笑道:“那我倒是想問問蘇先生,到底有何後患?”
“後患有兩點,經過營養液培育出的草藥,會迅速燃燒剩餘生命,雖然短時間內能有所謂的起死回生,但要不了多久,便會迅速死亡,另外,滲入營養液的土壤,會遭到嚴重破壞,或許十年,乃至二十年,都無法再次使用。”蘇鐵侃侃道。
“是……是嗎?”陸寒州強笑一聲,臉上表情已然愈發沉重。
他冷冷的望着蘇鐵,雖說他早就知道,對方不簡單,但依舊沒想到,連這營養液的祕密,竟然也能看出來。
營養液的問題,他的老師森田義人也曾跟他提到過,屬於半成品,失敗率較高,本打算等徹底研究成功再拿過來使用,但經過半個月的鑽研,始終沒見成效。
眼看衆位科研人員便要向他俯首,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被蘇鐵拆穿。
不過畢竟也是陸家大少,陸寒州立刻便穩定心神,冷聲道:“蘇先生,你一個醫,不懂生物,我可以原諒你的無知,但事實面前,你還敢信口雌黃,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不錯,蘇先生,那株川貝母明明生長的很好,根本沒見到你說的那些問題。”陶楷這時也有些坐不住了,急忙大聲說道。
眼看雲州的事就要解決,忽然有個人站出來說有問題,猶如給他當頭一棒,一時半會實在難以接受。
不等蘇鐵回答,那名白髮老者,猛的站起身,冷哼道:“陶省長,我看這小子純屬譁衆取寵,沒必要理會他。”
“就是,人家陸教授爲了雲州的事,殫精竭力,他竟然在這裏污衊人家的勞動成果,我看必須馬上把他轟出去。”另外一名身着唐裝的老者,也急忙大聲喝道。
看到這情形,陸寒州嘴角閃過一絲冷意,心暗暗想着,你蘇小神醫洞察力再強,那又有何用,只要有這幫烏合之衆,他就能輕易取勝。
不過表面上,他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擡了擡手,沉聲道:“大家無須責怪蘇先生,他不懂生物科技,說出這胡言亂語,實屬正常。”
“陸少,你太仁慈了,我看這小子純屬來搗亂的,我建議馬上報警,查一查他的身份,是不是受人指使。”白髮老者急忙道。
“褚老,陸教授都不怪蘇先生,你就不要咄咄逼人了吧。”就在這時,始終沒開口的孫彥兵,忽然起身,冷冷道。
蘇鐵畢竟是他親自請來的,雖然剛纔的質疑,他也覺得有些離譜,但也無法容忍看到對方被如此攻擊。
作爲雲州市長,他一發話,整個大廳立刻安靜下來,陸寒州雖然依舊不願罷休,但也沒敢再說什麼。
倒是坐在一旁的陶楷,臉色一變,冷聲道:“老孫,我倒是覺得褚老和鄭老的話有道理,這位蘇先生毫無證據的危言聳聽,並且阻止陸教授幫雲州,是否別有用心,我覺得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老陶,你……蘇先生是我請來的,怎麼可能別有用心?”孫彥兵眉頭一皺,急忙道。
陶楷冷冷一笑,沉聲道:“老孫,你畢竟還是年輕,經歷過的事太少,可不要被壞人利用了、”
說完,他回頭望向蘇鐵,沉聲道:“蘇先生,你說陸教授的營養液有問題,可有切實的證據?”
“暫時沒有。”蘇鐵平靜道。
“沒有證據,你就敢信口開河,還說不是別有用心?”陶楷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蘇鐵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我現在的確沒有證據,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強詞奪理,簡直強詞奪理,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陶楷怒喝一聲。
他一邊說着,忙回頭望向孫彥兵,沉聲道:“老孫,你也看到了,這小子就是故意找茬,還不馬上派人把他趕出去。”
“不勞您動手,我自己會走。”蘇鐵冷冷一笑,隨即直接起身,踏步往國士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