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陶楷心一沉,雖然趙政海還未開口,但他已經能感覺到,對方必定來者不善。

    稍一沉吟,他快步迎上前,強笑道:“趙司農,我們正準備給藥田噴藥,您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你們噴灑藥物,爲何不提前通知我?”趙政海哼了一聲,直接上前,一把搶過孫彥兵手裏的對講機,摔了個粉碎。

    看到這情形,孫彥兵臉色一沉,當即便要發怒。

    雖說趙政海是農政司司農,又是燕京派過來的,但他好歹也是雲州市長,對方當着衆人的面,從他手裏搶走對講機,而且還摔了個粉碎,顯然就沒把他放在眼。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陶楷忙擡手將其攔住,接着忙望向趙政海,皺眉道:“趙司農,您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就想問問你們,爲何給藥田噴灑藥物,不提前通知我,難不成你們私下裏有什麼交易?”趙政海哼了一聲,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蘇鐵身上。

    見狀,陶楷眉頭一皺,心閃過一絲怒意,不過最終他還是忍住了,而是平和道:“趙司農,沒通知您,的確是我們的疏忽,不過……噴灑藥物的事,乃是經過我們都省和雲州市商量過後,才做出的決定,不存在什麼私下交易。”

    “呵呵,還是一起商量做出的決定,那就是團伙作案了?”趙政海不屑一笑,頗有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早就憤怒無比的孫彥兵再也忍不住,大聲嚷道:“趙司農,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團伙作案,你可有證據?”

    “不用證據,我在官場幾十年,你們那點偷雞摸狗的手段,我還不清楚,無非是內外勾結,迂迴貪污,不得不說,你們雲州,乃至整個都,都爛透了。”趙政海冷冷一笑。

    “你……你無端生事,血口噴人……”看着趙政海那義正言辭的模樣,孫彥兵氣的直跺腳。

    爲了雲州的事,他忙前忙後,連續幾個月都沒能睡個完整的覺,結果被對方污衊貪污,着實憤怒無比。。

    最關鍵的是,誣陷他也就算了,那些整日守在各個草藥種植基地的基層人員,竟然也被對方無故指責,他實在難以忍受。

    趙政海卻絲毫不以爲然,只是不屑一笑,接着轉頭掃視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那三十架植保無人機,玩味道:“孫市長,就這陣勢,憑你的身份,最起碼能撈個幾千萬吧。”

    “你……”

    “趙司農,你指責我們,是要講證據的,要是沒有,那就是誹謗,我隨時可以起訴你。”陶楷將孫彥兵攔住,接着冷冷的望向趙政海。

    聞言,趙政海臉色微微一變,雖說憑他的身份,根本不在乎被起訴,但要是真將陶楷逼急,事情還是有些難辦。

    畢竟對方還是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在沒有親眼看到雲州這幾十萬畝藥田徹底崩潰之前,他還是不想與對方鬧的太僵。

    頓了頓,他才冷哼一聲,沉聲道:“你們噴灑的是什麼藥物,是否經過國家批准上市,可有合格證?”

    “趙司農,噴灑的藥物,乃是蘇先生針對雲州草藥不明死亡問題,專門研製出來的,所以……沒有您說的合格證。”陶楷遲疑道。

    “你說什麼,連合格證都沒有,那你怎麼敢同意噴灑在藥田之,萬一出了事,誰負責?”趙政海大聲叫嚷道。

    陶楷無奈搖頭,苦笑道:“趙司農,雲州的草藥正在大面積死亡,要是等合格證審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再說了,蘇先生研製的藥,經過李教授的檢驗,沒有任何問題。”

    “那我管不着,雲州的草藥,關乎國家命脈,豈能用這種連合格證都沒有的藥物,我作爲農政司的司長,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你們胡作非爲。”趙政海大手一揮,神情充滿毋庸置疑的姿態。

    看到這情形,陶楷頓時有些心急,原本一切都準備就緒,結果趙政海來了這麼一茬,着實令他有些手足無措。

    一時間,他忙回頭望向蘇鐵,想看看對方的意思。

    蘇鐵面色不變,只是平靜的望着趙政海,彷彿早就料到對方會有這麼一茬,只是淡淡笑道:“趙司農,你到底想怎樣?”

    “你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我想怎樣,我作爲農政司的司長,又是上面特意派過來監督你們的,自然有義務阻止你們胡作非爲。”趙政海輕哼一聲,沉聲喝道。

    “說的好,趙司農就是趙司農,這份覺悟,在下實在佩服,不過……據我所知,雲州剩下的那十幾萬畝草藥,已經堅持不到明天,若是因爲你的阻攔,而導致草藥全部死亡,那這份責任,可就要由你來承擔了。”蘇鐵笑眯眯道。

    趙政海冷冷一笑,不以爲然道:“我要求你們使用有合格證的藥物,合情合理,憑什麼出了事要我來承擔。”

    “因爲是你的質疑,而導致雲州草藥全軍覆沒的。”蘇鐵淡笑道。

    “胡說道,你如何能保證,你研製的這藥,就能解決雲州草藥死亡問題?”趙政海大聲道。

    蘇鐵沒有回答趙政海的問題,而是笑了笑,玩味道:“既然趙司農不相信,那你可以試試,我這就將藥物送去審批,若是最終證明,的確能解決雲州草藥死亡問題,那你可能就要回家養豬了。”

    “你……”看着蘇鐵那一臉嘲弄的表情,趙政海身體頓時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好了。

    雖然就算如蘇鐵所說,那藥真的能解決雲州草藥的問題,也真的因爲他的質疑,而最終導致雲州草藥全軍覆沒,他也沒有違反任何規定,因爲他的確是照章辦事,但後果如何,可就難說了。

    宦海沉浮幾十年,他深知,很多事都不能按照常理來思考。

    想到這,趙政海擡頭將蘇鐵深深的注視了一眼,沉聲道:“罷了,那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合格證的事了,不過……”

    他略一停頓,接着冷冰冰道:“還有件事,你我要事先說好,要是噴灑了你研製的藥,最終沒能解決雲州草藥死亡問題,一切責任,可都要由你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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