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很暗,但藉着微弱的月光,以及陳青陽手中的燭燈,仍舊還是能看清裏面的景象。

    “怪了,絲毫沒有半點保護措施,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洞內的壁畫,居然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破壞。”望着那些線條流暢,顏色鮮豔的圖案,蘇鐵忍不住有些疑惑。

    雖然對於壁畫,他並不是十分的瞭解,但他能看得出來,牆壁上的這些圖案,並沒有經過修復。

    “關於這一點,我和師傅也很好奇,前些年專程還去了一趟市裏,想請專家過來看看,結果專家覺得這些壁畫沒什麼研究價值,加上上山的路,實在不好走,說什麼都不過來,我和師傅只得作罷。”陳青陽嘆息道。

    他一邊說着,忽然指着遠處,急道:“蘇先生,您快看……那就是我們太虛一脈的祖師,太虛真人。”

    “是嘛。”蘇鐵一邊迴應,一邊下意識順着陳青陽手指望去。

    很快,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留着山羊鬍,手持一把長劍的中年道士,出現在他視線當中。

    只見那中年道士容貌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尤其是那雙深邃漆黑的雙眸,即便只是一張畫,但仍舊更是充滿霸道氣息。

    “嗡!”

    就在這時,蘇鐵大腦之中忽然一陣嗡鳴,緊接着一道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殺了他!”

    “殺了他!”

    那聲音極爲刺耳,就像是扯着嗓子喊出來的一般,聽的人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道聲音的影響,蘇鐵心中瞬間燃起一股無名怒火,同時一個怪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那就是將這面牆上的壁畫盡數摧毀。

    隨着這念頭滋生,蘇鐵只覺得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控制,握緊的拳頭立刻擡了起來,便要朝着牆上的壁畫砸去。

    此時若是有人站在他面前便會發現,他的雙眼已經變的通紅,眼珠更是泛着紅芒,看起來甚是恐怖。

    “蘇先生,您怎麼了?”眼看蘇鐵那一拳便要砸出,一旁的陳青陽忽然發覺事情的怪異,急忙大聲詢問道。

    聞言,蘇鐵怔了一下,縈繞在腦海中的那道聲音,立刻消失不見,而摧毀壁畫的念頭,也隨之消失。

    “蘇先生,剛纔發生什麼事了?”看着蘇鐵那滿頭大汗,一臉虛弱的模樣,陳青陽有些擔憂道。

    蘇鐵搖搖頭,他想回答,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加上身體異常疲倦,於是只是擺了擺手。

    “蘇先生,是不是忙碌了一天,太過勞累,要不然我們改天再來看?”見蘇鐵沒有迴應,陳青陽很是有眼色的小聲問道。

    “行啊,那就先回去,以後再來看吧。”蘇鐵搖搖頭。

    他一邊說着,一邊便要轉身朝着洞外走去,可就在他即將轉身的一瞬間,忽然被壁畫角落上的一幅圖案,吸引了目光。

    只見那幅圖案上畫的是一座園林,在園林左側的石凳上,則坐着一名粉色紗裙的女子,在那女子懷中,赫然是一隻白貓。

    “怎麼會這樣?”望着眼前這熟悉的景象,蘇鐵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心中更是疑竇叢生。

    他不明白,爲何在觀雷峯看到的畫面,會存在太虛觀的壁畫當中,沅芷跟那位太虛真人,又有什麼關係,還有剛纔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沉吟片刻,他準備在繼續看看剩下的圖案,只是擡眼望去,他便發現,剩下的圖案,早已隨着洞穴內的坍塌,而消失不見。

    “蘇先生,怎麼了?”就在蘇鐵正看的入迷,一旁忽然傳來陳青陽的聲音。

    蘇鐵搖了搖頭,接着指着那粉色長裙女子,好奇問道:“她是什麼人,爲何會出現在這幅壁畫當中?”

    “不太清楚,不過看她的衣着,應該不是我們太虛觀弟子。”陳青陽掃了一眼畫中女子,隨口答道。

    說着話,他忍不住好奇問道:“蘇先生,您莫非另有見解?”

    “沒有,只是……”蘇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接着起身朝着洞外走去。

    見狀,陳青陽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也不敢多問,而是立刻緊隨其後。

    “對了,根據你和老先生的經驗,是否知曉洞內的那些壁畫,講的是什麼?”走出山洞,蘇鐵忽然問道。

    “這……師傅猜測的是講經,我則以爲是宴請賓客。”陳青陽想了想,回答道。

    蘇鐵微微點頭,接着問道:“判斷的理由是什麼?”

    “師傅之所以猜測是講經,是因爲礦石顏料在古代,是十分珍貴的,即便是皇家,也不可能隨便使用,塗抹這麼大一面牆,必然是記錄極爲重要的事,而太虛真人講經,對於太虛觀來說,便異常重大。”陳青陽回道。

    說着話,他回頭掃視了一眼,嘆息道:“要知道,太虛真人常年閉關休息,甚至有時候長達十數年,他能出面講經,那絕對是轟動一時。”

    “有道理。”蘇鐵點點頭。

    陳青陽應了一聲,繼續道:“不過根據我對太虛一脈相關典籍的研究,太虛真人講經時,是不允許有女性出現,但您剛纔也看到了……所以我更加傾向於宴請賓客。”

    “原因?”蘇鐵擡頭道。

    “我之所以認爲是宴請賓客,是因爲畫中出現了荔枝,櫻桃,西瓜,這些水果,在那個年代,可是極爲稀有的存在,除非宴請賓客,否則很難見到。”陳青陽忙道。

    “按照推算,太虛一脈出現在宋代,當時那些水果的確很罕見。”蘇鐵摸着下巴說道。

    他想了想,好奇道:“你剛纔說,太虛真人講經時,不允許女性出現,那是爲何,宴請賓客沒有這一點要求嗎?”

    “關於這一點,有道門前輩猜測,太虛真人認爲道門經典,乃是極爲神聖的存在,所以談論經文的時候,不能被女性玷污,宴請賓客的時候,則無需如此。”陳青陽想了想,回答道。

    “道門經典,不能被女性玷污?”蘇鐵忍不住搖了搖頭。

    見狀,陳青陽苦笑道:“沒辦法,畢竟是古代,太虛真人的認知難免有一定的侷限性,還請蘇先生理解。”

    “我不是說的這個,我是覺得,太虛真人之所以談論經文的時候,不允許女性出現,恐怕並不是因爲擔心經文被玷污,而是另有緣由。”蘇鐵搖頭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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