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隨着一聲響徹雲霄的雷鳴,知客山上空立刻下起傾盆大雨,那豆大的雨點,彷彿要將污濁的世界沖洗乾淨。

    南方多雨,但明明剛纔還是皓月高懸,晴空萬里,此刻忽然雷雨瓢潑,仍舊讓居住在山下的居民感到很是奇怪。

    好在片刻之後,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便漸漸停歇,人們也就沒有過多的糾結。

    倒是站在山頂的蘇鐵,嗅着空氣中那濃郁的泥土氣息,心中早已是波瀾起伏。

    以往他總聽說神仙打架,但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什麼叫真正意義的神仙打架。

    就剛纔那等陣勢,恐怕他只要稍稍插手,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說的對,我的確是井底之蛙。”片刻之後,蘇鐵才長嘆一口氣,然後坐在了一旁的一塊石頭上。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沅芷化作的藍色光團,仍舊還懸浮在半空之中,始終沒有落下,又或者恢復真身的意思。

    看到這情形,蘇鐵也不敢多問,只得坐在一旁安心等待。

    就這樣,直到東方既白,那道藍色光團,這才漸漸凝聚出沅芷倩麗的身形。

    只是相較於先前的沅芷,此時的她,卻是極爲虛弱,臉上更是毫無血色,完全沒有以往傲視一切的姿態。

    看到這情形,蘇鐵心中一動,趕忙上前,關切問道:“沅芷前輩,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強行吞噬了即將燃燒的魂魄,讓我現在元氣大傷,我必須沉睡一段時間。”沅芷擺擺手,沉聲回道。

    “沉睡,那是什麼意思?”蘇鐵不由好奇道。

    沅芷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冷聲道:“在我沉睡這段時間內,外界的一切都無法感知到,所以……遇到強敵,你只能自己應對。”

    不等蘇鐵詢問,她繼續叮囑道:“所以……在我閉關結束之前,你千萬要注意安全。”

    “沅芷前輩,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看着沅芷那一臉認真的表情,蘇鐵能感覺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要複雜的多。

    在他印象中,沅芷性格極爲狂傲,從未這般小心謹慎過,如今卻如此叮囑他,顯然事情不簡單。

    沅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片刻,才道:“剛纔我認真考慮了一下,那一縷殘魂應該有人供養,我將其吞噬,必定會驚動那名供養人,所以……”

    “你說有人供養那一縷殘魂,是不是林山明,憑他的實力,怕是奈何不了你我,而且……他現在修爲盡失,根本無法構成威脅。”蘇鐵不解道。

    沅芷訕笑一聲,冷冷道:“我說的供養,和你理解的不同,或者說……應該是豢養。”

    “豢養,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將那一縷殘魂當做寵物去養?”蘇鐵臉色驟變。

    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間的差別,可實在是太大了。

    供養意味着二者關係平等,又或者被供養人的地位更高,而豢養,則意味着兩者之間,乃是從屬關係。

    沅芷卻是搖搖頭,訕笑道:“不是寵物,而是牲畜,當做牲畜去養。”

    “不會吧,什麼人能有這樣的實力,將那樣的強者,當做牲畜去養?”蘇鐵連連咋舌。

    剛纔他可是見識過那一縷殘魂的恐怖,雖說最終敗給了沅芷,但對方展現出的實力,比他見過的那些所謂強者,都要強數倍,乃至數十倍。

    而就是這樣的強者,卻被某個人當做牲畜豢養,這着實有些顛覆他的認知。

    如果真是這樣,那豢養人的實力,又當如何,他實在不敢想象。

    “我早就說了,你就是一隻井底之蛙,在你心中不可思議的事,其實在水井之上,不過是稀鬆平常。”沅芷冷笑道。

    “稀鬆平常?”蘇鐵被沅芷的話給驚到了。

    那一縷殘魂的實力,完全可以站在地球修煉者世界的金字塔尖,而這樣的存在,被豢養卻是稀鬆平常的事,這太可怕了。

    因爲這意味着像他這樣的尋常之人,根本就是螻蟻,連被豢養的資格都沒有。

    略一沉吟,蘇鐵忍不住好奇問道:“沅芷前輩,你說的那些豢養人,到底是些什麼樣的存在?”

    “他們是……是你永遠也無法觸及到的存在。”沅芷聲音停頓了一下,接着才冷聲回道。

    縱然她極力剋制,但蘇鐵仍舊能感覺到,在提及此事之時,對方心中很是恐懼。

    讓沅芷這等人物,都無比恐懼的存在,讓蘇鐵對於那些豢養人的身份,愈發好奇起來。

    思索片刻,他繼續問道:“沅芷前輩,你剛纔提到的水井之上,那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那是一個美麗,卻又罪惡的世界。”沅芷一邊回道,整個人彷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直到片刻之後,她才沉聲道:“憑你現在的實力,還不夠資格瞭解這些,以後再說吧。”

    “那羽賀真一爲何會來金陵,還有……”

    “等我閉關結束,我會告訴你答案。”似乎猜到蘇鐵的疑問,沅芷冷冷道。

    說完,她便徹底消失不見。

    看到這情形,蘇鐵一陣無奈,但也不好在多說些什麼,而是趕忙上前,將骨質匕首收回口袋。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忽然將目光落在遠處那座道觀之上。

    雖然羽賀真一的那一縷殘魂已經被解決,但他還是想進去看看,裏面到底有些什麼,是否有那位李道長的蹤跡。

    即便沅芷說過,當時他感受到的那一絲氣息,是那一縷殘魂幻化出來的,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想到這,他沒有猶豫,而是朝着那道觀走去。

    由於年久失修,道觀已經極爲破舊,腐朽的木門上,掛着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鎖。

    蘇鐵只是稍稍用力,鐵鎖便直接斷開,接着緊閉的道觀大門,立刻緩緩打開。

    很快,一股潮溼,發黴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那味道極爲濃郁,以至於早有防備,蘇鐵仍舊被薰的險些沒站穩,直到片刻之後,才漸漸緩過神來。

    他沒有立刻踏步進門,而是探着腦袋,在道觀內掃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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