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醫生將他的話牢牢記住,心裏一陣感激。

    憑心而論,如果將他換成是楊東浩,那程醫生捫心自問,自己肯定是做不到楊東浩這樣無私的!

    其實醫從以前的輝煌,到現在的沒落,最主要的就是在於傳承方式上。

    像是一些“祖傳祕方”之類藥方,過去的古人,的確是不輕易外傳的,而且還有着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優良傳統”。

    比如一個家庭裏,有男孩和女孩,那麼,女孩是不會得到醫術傳授的,畢竟女孩子嘛,將來以後肯定是要嫁人的,如果傳授給她,那就無形等於將自己家族的不傳之祕泄露出去了。

    而這個時候會有一個問題和弊端出來——假如這男孩的資質不行呢?

    那也沒辦法!

    只能是讓他能學多少學多少!

    也就是說,如果家裏有男孩和女孩,即便這男孩的資質不論多差勁兒,那他也會是家族醫術的第一繼承人,而女孩不論有多聰明伶俐,也不會得到傳授的。

    所以往往到後來,就會出現一種情況——家道落。

    父親是遠近聞名,醫術精湛的醫生,兒子卻是一個醫術平平,沒有絲毫出奇之處的太平醫,這種情況在過去是很稀疏平常的。

    “……行了。”

    楊東浩將最後一根銀針,扎入孔凡林的腿上後,隨手從旁邊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手,“接下來就是觀察他傷勢了,一般來說,前三天的藥方,我們以消炎和抗感染爲主,孔先生的體質溼寒比較嚴重,所以我們要給他……”

    他隨口說了一個藥方,程醫生連忙牢牢記住,爲了擔心記錯,他專門從旁邊找到紙和筆記了下來。

    “程醫生。”

    楊東浩見他的樣子,啞然失笑,擺了擺手,說道:“咱們醫是千人千方,你記下來這個藥方,也沒多大的作用……嗯,要不然這樣吧,孔先生後期的病,該如何調理,咱們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法,你先撰寫一個藥方,要是有不對的地方,我再給你指出來修改就行了,好吧?”

    “真的嗎楊醫生?”

    程醫生一聽,登時大喜過望,原本他之前讓楊東浩跟在他坐門診的目的是,給楊東浩多積累一些經驗,然後有機會的話,順便指點他一下。

    雖然楊東浩之前給趙母用了柳木接骨術這種堪稱絕對“神奇”的醫術,但歸根到底,楊東浩的歲數就在這裏擺着呢,在程醫生看來,楊東浩應該是隻會治療幾種特殊類型的病人而已。

    但一個多月下來,程醫生在有一次,習慣性將寫好的藥方遞給楊東浩過目時,才突然間醒悟過來,似乎這麼久以來,自己非但沒指點過楊東浩,反而是每天被楊東浩“指點糾正”。

    別的不說。

    對於一些普通常見的小毛病,程醫生的藥方,比過去開的更加精準見效了,完全可以達到一副見效,三天就好!

    這在以前,那可是程醫生根本想不到的!

    “當然是真的。”

    楊東浩笑了笑,看着程醫生感激不已的目光,他說道:“我先走了,孔先生這邊暫時沒什麼事兒了,你找個病房把他安排一下吧,對了,待他醒來後,具體的情況,你和孔先生交待一下,以免讓他誤會。”

    “好的楊醫生,你放心吧,這種小事兒我來安排處理就行了。”

    程醫生連連點頭,答應了下來。

    楊東浩從手術室裏出來的同時,恰好遇到了何院長,他也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兩人前後腳走了出去。

    “何院長,情況怎麼樣?”

    馮彪等人立刻將何院長圍住,關心的詢問着,至於楊東浩,則是無人問津。

    當然。

    他也不喜歡。

    “阿爾菲德先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何院長神色有些疲憊,勉強打起精神,解釋說道:“先將他推到icu病房觀察一下後續的病情發展情況吧。”

    “腿保住了沒有?”

    約翰直截了當的問着,他最關心的就是這一點。

    “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將阿爾菲德先生的腿,進行了搶救治療。”

    何院長很謹慎,組織着語言說道:“至於接下來,還得看後續病情會不會好轉。”其實他心裏很清楚,這是根本不可能好轉的事情,但眼下自然不能說出來。

    就如同馮彪說的那樣,先拖着再說,等到後期病情惡化,危及生命時,根本不需要他去考慮截肢的問題,阿爾菲德自己就會哭着喊着要截肢了。

    阿爾菲德和孔凡林兩人,被一前一後的推了出來。

    被送到了不同的iuc病房裏進行觀察。

    接下來的幾天裏,孔凡林的病情,一直在趨於好轉,每天上午,程醫生都會來病房檢查一下孔凡林的身體狀況。

    而楊東浩三五天才來一次,檢查完畢後,會給孔凡林針對性的進行藥方調整。

    孔凡林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

    阿爾菲德就比較麻煩了,由於他堅決不肯截肢,所以何院長等人只能是對他進行保守性的治療——其實所謂的保守性治療,也可以理解成爲,藥是給你用了,但有沒有效果,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了!

    強行用幾十根鋼釘,將阿爾菲德傷腿的碎骨拼接在一起,這樣帶來的後果就是,幾天之後,阿爾菲德的傷腿就開始有了發炎症狀,腿部的傷勢非但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反而開始越來越嚴重了。

    每天需要打止疼針和安定才能夠勉強入睡。

    相對於趙母而言,孔凡林的身體素質要比她好多了。

    一個月後,孔凡林就已經可以拄着柺杖,慢步在病房裏面行走了。

    這天早晨,孔凡林正在房間裏慢慢溜達着。

    蹬蹬蹬。

    走廊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孔凡林有些好奇,拄着柺杖,走到門口,探頭看着,推着擔架車往手術室跑的醫護人員,從他身旁匆匆而過。

    膚色明顯有別於周圍人羣的約翰,連奔帶跑的從孔凡林身旁經過,無意瞥了他一眼,突然,猛的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揉了揉眼睛,仔細盯着孔凡林看了幾眼,身體一震,彷彿見到鬼了似的,脫口說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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