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華服的太子李建成看着張婕妤侍女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沒有先到事情會敗露的如此之快。
俊逸的臉上帶着些許惱怒，同時心中也有着深深的疑惑。
自己出入宮廷向來都是極爲小心，又是被誰發現，居然還告訴了秦王。
如果這件事真的被抓到把柄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就要早點動手了。
不知道齊王那個傻子有沒有得到消息。
李建成心中正在思慮如何讓李元吉打頭陣，畢竟這貨除了醜還是個十足的憨貨。
正想着，東宮外就傳來一陣大喊。
“皇兄，皇兄救命！”
李建成眉頭一皺，接着看到一個人影滿頭大汗的神色驚慌的跑進殿內。
他的臉上閃現出一抹厭惡，隨後立馬隱藏了起來，掛起程序化的笑容。
起身迎接，
“四弟，何事如此慌張，跑的連衣服都掉了，哪裏還有皇子的樣子。”
李建成面帶溫潤的笑意，輕輕幫李元吉理了理衣服，整了整衣冠。
如同一個無比愛護胞弟的兄長，看不到一丁點的瑕疵。
李元吉可不管這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從懷中掏出一張傳單。
“皇兄請看，我們的事情暴露了！”
說話間，那張醜臉上全是惶恐，即便是見到李建成也沒有好轉。
實在是這件事牽扯太大，說不定連小命都保不住了，由不得他不慌亂。
“暴露？什麼暴露了？”
李建成不明所以接過李元吉手中的傳單，臉上溫潤的笑意瞬間一僵，馬上變了臉色。
“這是哪裏來的！”
他又驚又怒，上面寫的東西任何一條都能夠讓他身敗名裂。
一旦傳出去，即便是陛下力挺，恐怕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衆口，太子之位絕對保不住。
“長安裏坊...”
“長安裏坊都知道了？”
“還有外郭....”
“外郭也有？”
“西市和東市...”
咯噔，李建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呆滯。
一股巨大的惶恐籠罩着他，原本還有着僥倖心理，可隨着李元吉的訴說他的心也隨之沉入了谷底。
這是讓自己永世不得翻身啊！
“李世民，你好狠的心！”
李建成死死的抓着那張傳單，心中悲憤大聲的吼到。
原本還顧及兄弟之情，不想於你撕破臉皮，但現在看來，終究是我心軟了。
此刻，傳單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刺向李建成心頭的鋼刀。
他的心...在滴血。
“皇兄的意思是，這是李世民做的？”
齊王李元吉這才反應過來，但依舊有些不願相信。
“還能有誰？”
李建成想要一槍扎破李元吉的腦門，他有這個想法很久了！
“可整個長安城都已經傳遍了，並且咱們的人一直盯着他。”
“這麼多的東西，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更何況他也沒有召集工匠雕刻板書。”
經過李元吉的提醒，李建成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怒火干擾了他的判斷。
這東西出現的如此突兀，傳播的如此迅速。
真要是李世民做的，自己佈置在秦王身邊的眼線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
但偏偏，事情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甚至傳遍了長安城自己才知道
“這件事就算不是李世民乾的，那也和他脫不了干係。”
“立刻讓各地府兵出手，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收繳上來。”
“明日，我便進宮一趟，看看陛下是什麼態度。”
李元吉站在一邊，神情不斷變換最後像是打定了主意，咬牙切齒的說到，
“皇兄，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他的臉上爆發出濃重的殺機：
“不如我們搶先殺了李世民，到時候就說他畏罪自殺，這上面說的事情都是他幹出來污衊我們。”
“爲的就是太子之位！”
這個辦法李元吉越想越覺得合適的，反正所有的源頭都指向了李世民。
那把他殺了以後，根本就不需要費神，一切都迎刃而解。
正當他爲自己的計劃洋洋自得的時候，身邊傳來一聲冷笑，
“去吧，你現在就去殺了他，我給你備下好酒等你回來。”
“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的計劃不完美嗎？”
“完美？還真是完美！”
李建成厲聲喝罵，除了殺人就不能動動腦子，“就是豬都比你聰明。”
“且不說李世民本人的戰力，你我二人聯手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他的身邊你覺得會沒有人保護？”
“你是去殺人的還是去讓他練手的？”
喝罵聲也讓李元吉冷靜了下來，他不是沒有上過戰場，殺人更是家常便飯。
可一想到李世民戰場的猶如殺神的樣子，還是打了個哆嗦。
小心翼翼的低下了頭，“皇兄說的是。”
“這件事就按我說的去做。”
“還有，做事情注意點規矩，這裏是皇城！”
心中無比羞愧的李元吉立刻離開東宮，傳單在長安城中越久，對他們就越不利。
“想要憑藉這東西扳倒我，做夢！”
手中的傳單直接被李建成撕成了碎片，徑直走進了偏房。
房間不大，只有一張桌案以及少許的筆墨，就連椅子都沒有一張。
親手研墨，在宣紙上寫下幾行文字，小心的裁剪下來便對着身後輕聲喊道：
“來人。”
房間內起了一股微風，一個黑衣人突兀的出現在房間中。
“把這封信送到關隴，會有人在那裏接應你的。”
那人沉默的接過李建成手中的信封，化作一陣清風消失在了房間中。
在黑衣人離開之後，他的眼中出現一股譏諷，低聲自語到，
“李世民，我到要看看你拿什麼跟我鬥！”
——
此時的長安已經亂成了一團，李元吉騎着快馬身後帶着幾十人在城中挨家挨戶的搜尋着傳單的痕跡。
“趕緊給老子交出來，不然的話信不信我殺了你！”
李元吉雙目赤紅，手持長槍抵在市民的脖子上。
那人顫抖的雙手拿出傳單，跪在地上驚恐求饒，可還是被一槍洞穿了喉嚨。
動作這麼慢，不是在耽誤本王時間嗎！
“你們這些廢物都給本王聽着，趕緊把這東西拿出來，不然的話別怪我出手不留情！”
這羣廢物，稍微嚇唬一下就都乖乖聽話，真不知道太子爲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要是我做了太子....
他的眼神飄向東宮所在的位置，滿懷深意的舔了舔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