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着喫着,苗嬪的眼淚便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平日裏,她都和阿時在這裏一塊兒喫飯,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叫她今後該如何是好啊。

    她在宮裏本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若不是阿時,她一個人在宮裏要如何捱過去?

    勉強吃了幾口便沒什麼胃口的苗嬪便叫人把膳食撤了下去了,自己坐在那兒發呆去了。

    她記得,當初第一次碰到阿時,是在入宮選秀的時候。

    那個時候一陣風吹過,她的手帕被吹到了樹枝上,是路過的何時幫她把手帕給拿了下來。

    那個時候何時還是會說話的,他的聲音跟很是動聽。

    而後她入了宮,第二次見到何時是在假山後面,她不小心崴了腳,是何時抱着她回去的。

    那時候聽着何時強勁有力的心跳,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就心動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緣分使然,她在宮裏閒逛的時候,總能遇到何時。

    而她也會有意無意的出現在何時路過的路上,看着他給她行禮問安,那個時候她便格外的滿足了。

    直到有一天夜裏,她照常藉着出去閒逛的藉口出去等何時,不成想今兒個的何時有些不對勁。

    面色通紅,似乎在隱忍着一些什麼。

    就在她想問問何時怎麼了的時候,何時一把把她拉到了假山後面。

    何時低着頭在她耳旁低聲呢喃:“我心悅你……”

    她當時臉紅的動都不敢動,何時又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

    她也看得出來何時情況不對勁,可到了後面她才知道何時竟然不是太監。

    她當時驚訝極了,而何時似乎中了某種藥物,在何時的神志不清和她的半推半就之下,兩人在假山後面成了。

    而後後來何時被杜常在派去做事,不成想杜常在爲了自保竟然把何時毒啞了。

    後來她和何時表明了心意,兩人也就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而後她便爲何時開始避寵,可何時也有自己的差事要做,有時候兩人也見不上面兒。

    也有的時候只能在外頭提心吊膽的幽會。

    而後她便找了個藉口把何時要了過來,未免旁人發現何時曾經是杜常在身邊的人。

    她便給何時改了個名字,何時先前原本叫做何首烏。

    後來她便同何時在宮裏恩恩愛愛的生活,原本以爲他們會就這樣幸福快樂的過下去。

    不成想她竟然懷孕了,孩子當然是阿時的。

    可她還沒有侍寢過,這個時候萬一被人看出有了孩子,那無論是她還是何時,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可要她拋棄這個孩子,她又做不到。

    最後,只能無奈的選擇委身給皇上,並且謊稱是皇上的孩子。

    好在何時在太醫院有認識的太醫這才矇混過關,原本以爲她可以這麼安安心心的把孩子生下來。

    可誰知妍充媛給她端了一碗流產的藥過來,她沒有什麼防備心的喝了下去,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後來她爲了給孩子報仇,便開始爭寵,到如今皇上也的確是有幾分寵愛她。

    她也已經謀劃佈置好了要如何報仇。

    可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何時衝撞了昭榮貴妃。

    小太監跌跌撞撞衝進來的時候,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可她到底是晚了一步,她到御花園的時候何時已經躺在那兒奄奄一息了。

    她鬧過,哭過,求過,昭榮貴妃依舊無動於衷,最後何時被打了五十大板這才停了下來。

    而後她把何時擡回的時候,何時便已經很虛弱了,在她精心照顧下,何時到底是沒能撐住。

    她的阿時,到底是離她而去了。

    苗嬪閉着眼睛回想着她同何時相知相識相戀相愛的點點滴滴,每回想一分,她便跟昭榮貴妃一分。

    何時頭七這日,苗嬪趁着夜黑風高,偷偷帶着從宮外弄過來的紙錢,在他們第一次相認的湖邊給何時燒紙。

    苗嬪穿着一身白衣,看着倒映着火光的池面,有些愣怔的出神。

    她的阿時啊,在那邊可有好好的?

    希望阿時再次投胎做人,能夠做一個閒散的富家公子,可以無憂無慮的過完一輩子。

    切莫再被旁人賣進宮來了,這宮裏的生活太苦,又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苗嬪正給何時燒着紙錢,有個穿着黑色長袍的人突然出現在苗嬪身後。

    苗嬪察覺到背後有人在看她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頭看去並叫了出來。

    那人眼疾手快的捂住苗嬪的嘴:“噓,別出聲,我能告訴你你的孩子和你的心愛之人是因何而死的。”

    這人的聲音有些粗糙,身材瘦小,苗嬪印象裏似乎沒見過這人,可這人知道她的事情。

    猶豫了一會兒,苗嬪點了點頭,那人鬆開捂着苗嬪嘴巴的手,道:“你的孩子,其實是被皇上給賜死的,那碗滑胎藥,也是皇上吩咐妍充媛給你送過來,因爲皇上知道你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不可能,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皇上怎麼會知道?”,苗嬪搖了搖頭。

    “你忘了,宮裏還有一個人會醫術,並且造詣不低,讓整個太醫院都自行慚愧。”,那人沉聲道。

    苗嬪愣了一下,道:“白賢妃?”

    黑衣人繼續道:“是啊,你想想看,我去查過太醫院並沒有拿走流產藥的記錄,起碼在你那個時候是沒有的,那既然太醫院沒有,那就只能是在宮裏有了,可後宮裏只有白賢妃養了不少藥材,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白賢妃爲什麼害我的孩子?”,苗嬪下意識的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這人智商真是讓人着急啊。

    “所以,只能是皇上指使的,你懂了嗎?”,黑衣人說道。

    苗嬪點了點頭,似乎有些犯傻:“所以皇上爲什麼要殺了我的孩子?”

    黑衣人徹底沉默了。

    良久過後,黑衣人思考出一個完美的謊言:“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白賢妃扶了你一下?”

    苗嬪皺眉回想:“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兒。”

    “那個時候白賢妃就發現了你身孕的異常,她作爲皇上安插在後宮的人,自然是要替皇上除去你這個孩子,懂了嗎?”,黑衣人有些心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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