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開玩笑嗎？
蘇葉難以置信的望向蕭玉，看她那認真的表情，可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蘇葉以爲自己聽錯了，再度問了一遍。
“你……剛剛說什麼？！”
蕭玉黯然搖搖頭，又往後退了三四步。
“臭小子，承蒙你這麼多天的關照。你這人嘛，雖然霸道了些，但……還不錯！”
蘇葉氣急，不顧一起地搶上前去，猛地拽住蕭玉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一刻，蘇葉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聲音幾近沙啞。
“爲了救你，老子刀山火海都踏了過去，幾次連命都不顧了！到頭來……你居然跟我說這個！”
蘇葉聲嘶力竭，將心中的鬱結宣泄而出。
“你當我是什麼？！小丑麼！”
極度的憤怒下，蘇葉的眼中綻出縷縷猩紅的血絲，嘴脣也瑟瑟發抖。
蕭玉沉沉低着頭，緘默不語。不知不覺間，一縷清淚滑落眼眶，化作漣漣晶花。
這一幕落在蘇葉看在眼中，心裏再多的鬱結隨之煙消雲散。
低沉着目光，蘇葉輕啓薄脣。
“抱歉，我不該兇你……”
蕭玉使勁搖搖頭，帶着哽咽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她啜泣着，不知不覺已泣不成聲。可她依舊倔強的擦拭着淚花，不願表露出心底的柔弱。
稍微平靜一些，蕭玉擡眸，與蘇葉四目相對。
“但……正是因爲這樣，我才必須留下！”
念及此處，蕭玉使勁一拽，想掙脫蘇葉握緊的手。
奈何沒有成功。
蕭玉只能幽幽開口，做着多餘的解釋。
“臭小子，其實我一開始就騙了你！我根本不是什麼來自遠東的公主，恰恰相反，我只是一個邪惡的容器。”
說道這裏，她清澈的瞳孔深處，閃爍起讓人絕望的淒涼。
“我的存在，傷害到了太多太多無辜的人。我的至親之人，也因爲我的存在而相繼離去……”
蕭玉故作笑顏，強撐着把話說完。
“你和夏菈姐，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再也不想你們……因爲我的存在而受傷。即便這是末世，我也真心希望你們能平安幸福。”
聽着蕭玉的哭訴，蘇葉心頭思緒萬端，動容地一聲嘶喊。
“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就在此刻，蕭玉突然上前一步，撞進蘇葉的懷中。
正在蘇葉驚疑之際，蕭玉已踮起腳尖，深吻住他的雙脣。
蘇葉心頭一顫，竟有幾分愣了神。蘇葉鬆開蕭玉的手腕，指尖無處安放，只好輕輕抱住蕭玉的纖腰。
良久。
蕭玉撒開蘇葉，往後退了三四步。她悠悠開口，打斷了蘇葉凌亂的思緒。
“現在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蕭玉執起袖角拭着淚花，破涕而笑。
“我只是一個即將崩壞的容器，而我一旦失控，整個世界都將就此毀滅！所以，死亡是我唯一的歸宿。”
“我雖然討厭這個世界，但……我喜歡你呀！”
念及此處，蕭玉解下頸上的熒熒閃爍的天啓玉墜。
“……”
蘇葉欲言又止，上前一步想抓住抓住蕭玉。
“別動！”
蘇葉滯住了，沒有再多多餘的動作。蕭玉纖手繞過蘇葉的脖頸，爲他仔細佩戴好天啓玉墜。
“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記得……別弄丟了！”
“我走之後，記得按時喫飯，按時睡覺！我給你留了不少菜譜，就在夏菈姐居所處你的房間裏……”
蘇葉嘴脣瑟瑟發抖，想說什麼，卻吐不出一個字。
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升起，她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可以帶她走……可終其所有，卻救不了她。
漸漸地，心中沉重的鬱結，化作了狂亂的嘶鳴。
“我……我可以保護好你的！只要回超市，任何人都傷不到你！我……我真的可以……”
蕭玉見狀，無奈搖搖頭，伸出指尖揪住蘇葉的側臉。
“笨蛋，這些根本不重要！”
蕭玉顯然已經下定決心，神色重歸平靜，安然一笑。
“以其這樣傷感的離別，倒不如開心一點，高高興興送我離開！”
無盡的自責與深深無力感，使得蘇葉瀕臨崩潰。從來沒有流過淚的他，此刻喉嚨中竟止不住地抽泣。
說着，蕭玉主動伸出手，挽住蘇葉的胳膊。
“從這裏到至冬，還有兩三天的旅程。你說……我們做些什麼好呢？”
蕭玉說得每個字，都如驚濤駭浪般衝擊着蘇葉的心扉。面對蕭玉的覺悟，蘇葉突然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一顆沙礫。
既然不能長相依偎，那不如開心地面對離別，可是……真的做不到，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見蘇葉眼中滿是黯然，緘默不語。蕭玉狡黠一笑，將整個身軀都湊到蘇葉跟前。
“別苦着臉啦！這最後的相遇，我可是很珍惜呢。”
此刻溫婉恬靜的蕭玉，竟化身成了一隻纏人的小貓咪，粘着蘇葉不願撒手。
看着兩人纏綿悱惻，一旁的櫻井和夏菈不忍直視，連忙側過臉去。
櫻井氣急敗壞，忍不住嘟噥一句。
“不知羞恥！！”
夏菈卻沉着目光，眼中依舊是訴不盡的淒涼。
正當蘇葉與蕭玉相擁之時，路西法的身影出現在夏菈身側。
夏菈似乎早已猜到他會回來，表現平靜得出奇。
路西法身上添了幾道傷口，黑色禮服也殘破許多。可他依舊不失風度地將雙手抱在胸前，淡然說道。
“天命已定，沒有人能夠改變。既然這樣，就尊重她做出的抉擇吧！”
夏菈深深吸了一口氣，貝齒咬了咬紅脣。
“真的……就只能這樣了嗎？”
路西法沉沉點點頭，毫不遮掩的回答了夏菈的問題。
“是的！”
夏菈依舊不願承認，情緒激動的她幾乎嘶喊出聲。
“她有什麼錯？！”
路西法沉下目光，看着腳下一片片斑駁的血跡。
“錯的不是她，而是你，是我，是這個世界！”
“我們總會悲嘆命運的不公，可他們不知道，命運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一切的不幸，都源於我們能力不足，無法操縱自己的命運！”
言及此處，路西法望向窗外，看着被暮雪掩埋的斷壁殘垣。
“我們需要一位王，把這個混亂的世界拉回正軌！”
“或者，我們成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