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紹棠臉“唰”地一下紅成一片。

    “你別胡說!”紀紹棠嚷嚷道。

    就像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偷偷摸摸地談戀愛,心裏的小鹿已經撞死了,嘴上還在說着不行,不可以,可愛的要命。

    再聰明的人,在戀愛來臨時,也傻得可愛。

    賀顏深抱着臂再次敲響了紀紹棠房間的門。

    一個半小時之前,賀顏深對紀紹棠說“因爲,我愛你。”這直接導致紀紹棠在回家之後直接摔上門把自己關了起來,怎麼叫都不開門。

    “我愛你”其實福至心靈的告白,是蓄謀已久的私心,好不容易說出來了,紀紹棠卻不信了。

    賀顏深再次敲了敲門:“你還喫不喫飯了?自己不吃了行,別餓着我家小朋友。”

    紀紹棠頭從被窩裏探出來,看了眼門,又收回來,臉被蒸的很熱。

    纔不要出去呢,賀顏深又不是沒騙過她,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呢。

    紀紹棠根本不信。

    哼,誰信誰傻子。

    對。

    紀紹棠熬到半夜也沒出去,肚子早就叫囂着反抗了,她看着《舌尖上的中國》用意念飽腹。

    九點多的時候,賀顏深又來敲門了。

    “我要出去了,飯在微波爐裏,你待會兒自己出來喫點。別躲着呢,我什麼都不會做。”

    平常賀顏深總是在紀紹棠差不多快睡了的時候纔會去公司,這次提前了兩個多小時,爲了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紀紹棠又糾結了。

    賀顏深爲什麼這樣呢?

    難道他真的喜歡她嗎?

    還是這只是跟她開了個玩笑?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紀紹棠根本就不會相信什麼突如其來的怦然心動,既然這麼多年的時光裏,他都沒有表現出一點對自己喜歡的意思,又怎麼會在短短几個月裏就愛上她呢?

    難道僅僅是因爲,在賀顏深落魄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願意收留他嗎?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以身相許?

    你可去吧!

    待賀顏深走後,紀紹棠摸去廚房,打開微波爐,裏面果然放了食物。

    賀顏深一張臉陰沉的可怕,楊修看着都瘮人。

    他抿脣,一言不發地看着天文項目的進度,楊修在一邊兢兢業業地服務。

    神舟十三號都發射成功了,人類離發現別的可居住星球更進一步,可喜可賀。

    賀顏深手裏的項目正是關於宜居星球探測的項目,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也算是公益性投資,短期是看不到收益的。

    “醫療物資研製出來了嗎?”

    “這邊在加班加點地研究呢。賀總,我們這是一個科研公司,急不得。”楊修說。

    ——第一個高質量科研公司備案成功,將致力於科學研究,發展首批高智能醫療儀器。

    那天的b市日報的報道,是賀顏深讓楊修找人登的。

    有了輿論,消費者纔會對它有期待,期待夠了,等產品被造出來,符合甚至超出消費者的期待,那麼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賀顏深手指在平板上點了幾下,說:“總體還行。”

    楊修連連點頭。

    賀顏深把目光從平板上移開,問他:“紀國航找到外援了嗎?”

    “沒有。他最近到處借錢,沒人願意借給他。破產之後紀氏被恆大收購,紀氏那邊早就換了姓,紀國航也掀不起什麼水花。”

    楊修分析的頭頭是道,賀顏深皺着的眉頭微微舒展開,說:“今天的工作幹完了就早點回去。”

    整個寫字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別人都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就他倆,白天休息晚上偷偷摸摸地上班。

    楊修一聽能早點回去,血液都沸騰了,打了雞血似的瘋狂工作。

    st最終還是要面相市場的,總有一天,它得站在陽光下,代表自己,代表紀紹棠。

    在黑暗中蟄伏,是爲了更好的見證光明。

    一切就緒,只等待發佈會了。

    紀紹棠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牀頭櫃上的手機不安分地振動着,好幾分鐘都不停歇。

    紀紹棠從被窩裏探出手摸到手機,稀裏糊塗就點了接聽。

    “紀紹棠,我沒錢了,打錢!”一個粗噶嗓音從聽筒裏傳出來,紀紹棠直接摁了掛斷。

    睡意全無,她明明拉黑了紀希白,對方換着號打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要錢。

    要你大爺!

    紀紹棠忍不住口吐芬芳,翻了個身枕着枕頭髮呆。

    靜謐黑夜裏,有月光從窗戶泄進來,透過窗簾縫隙,打在地毯上,被子上。

    紀紹棠瞄了眼地毯,白色的長絨毛看起來又軟又暖。

    這是賀顏深買的。

    賀顏深破產之後,醉心家裏裝修,在客廳,她的房間和她能活動到的地方都鋪了地毯,以前的楠木沙發也換成了柔軟的布藝沙發,黃綠色的暖色調。

    紀紹棠某天下班之後一進家門,差點以爲自己回錯了家。

    說起來,賀顏深是真的很溫柔。

    知道她懷孕之後,就沒讓她幹活家務活,什麼都是自己上手。

    誰能想到一個大少爺有天也能洗手作羹湯,也會拿起掃把抹布,也能上得了廚房,下得了廳堂呢。

    手機屏幕亮起,叮咚一聲,有短信進來。

    紀紹棠搓了搓雞窩一樣的頭髮,拿起手機看了眼。

    陌生手機號。

    【打錢!】

    就這麼幾個字。

    紀紹棠冷哼一聲,迅速將短信刪除。

    既然她說了斷絕關係,那就是斷絕,絕對不會再給他一絲一毫的期望。

    打錢?

    倒不如做夢來的快。

    是紀希白逼的她。

    紀紹棠看了眼時間,才凌晨三點,不用說,紀希白肯定又通宵完了。

    打錢,讓她用血汗錢支持他玩?

    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更沒有。

    紀紹棠突然剛了起來。

    這邊,紀希白打電話被拒接,發短信被無視。

    他捏着酒杯,差點兒就要將這薄薄的脆弱的小東西給捏壞了。

    兩萬塊錢算什麼?

    從畢業到現在,已經快到三個月了,隨隨便便玩幾次,請朋友喫個飯,再買個新手機,一下子就分文不剩了。

    紀紹棠兩萬塊就想斷絕關係,不可能。

    別說真斷絕了,就是十萬塊,他也不會放棄這個無限期的飯票。

    紀紹棠單身一人,賺了錢不給他花,再給誰呀?

    本以爲沒了紀紹棠,賀顏深還有錢會給他,沒想到這麼快賀顏深就破產了。

    紀希白一個沒有收入的人,唯一的金錢來源就剩紀紹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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