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來的,還有一盒精緻外包裝的蛋炒飯。

    紀紹棠抱着過度包裝的飯盒,並沒有很多胃口。

    賀顏深替她繫上安全帶,說:“先喫點。”紀紹棠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喫,將盒子放在一邊,側頭靠着座椅,看着窗外發呆。

    其實就算賀顏深什麼都不問紀紹棠,他也能用自己的方法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她情緒的原因,知道她發生了什麼。

    這大概就是在意吧。

    賀顏深平穩地駕着車,問她:“最近可以請假嗎?”

    “不行。”

    假也不是不能請,但是她不想請。

    這段時間是關鍵時期,她能不能有學習的資格就看這次了。

    論文才寫了個開頭,後邊的內容還多着呢。在醫院裏,她隨時都可以翻病例,但是在家,她沒有病例可以翻。

    儘管有電子版的,但是查起來需要的權限太多了。

    就是主任,可能也不怎麼方便,

    紀紹棠眯着眼睛假寐養神,呼吸平穩。

    賀顏深車速均勻緩慢。

    夜晚,紀希白跟朋友從酒吧裏出來,幾個人醉的七倒八歪,站都站不穩。

    楊修看着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眉頭皺的死緊,覺得他們幼稚的有些可笑。

    身後幾個人已經躍躍欲試就要去堵人了,楊修擡手製止他們:“那監控看着呢,等他們從這裏走出去,去堵人。今天,注意着,別把人打廢了。”

    楊修的話剛說完,紀希白幾個人互相扶着朝馬路中間走去,看樣子是想打車。

    楊修緊張了一下,打車的話,要追車,麻煩更大。

    但是他們想錯了。

    紀希白幾個人並不是去打車,而是不顧紅綠燈就朝着馬路對面過去。

    夜總會的對面,是住宅區。

    楊修壓低帽檐,示意幾個人跟上。

    他們就像黑社會催債的一樣,不,催債的要比他們神奇多了。

    楊修掩脣咳嗽一聲,這一幕實在有些奇怪。

    紀希白被他那些狗肉兄弟拽着,朝着紅燈區走去。

    紅燈區地處偏僻,沒多久,那邊燈光就暗淡了很多。

    楊修湊準時機,一揮手,幾個人一擁而上。

    紀希白只覺得眼前一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腳踹到地上,不僅是他,還有他另外幾個狐朋狗友們。

    楊修帶來的人果然很猛,沒兩個回合,全部ko.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幾個人,楊修嫌棄的拍拍手,拍掉手上不從在的灰塵,呵呵一笑,從兜裏掏出一張卡,說:“小朋友,這張卡,賀顏深給的,密碼六個四。爲什麼給你,密碼爲什麼是這個,你好好想想。”

    紀希白都蒙了,突然被打了還沒反應過來,楊修就說了這話,這是在告訴他,是賀顏深派人揍他的麼?

    “你憑什麼打我?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們。”

    楊修被他的不自量力給逗笑了,走過去踹了他一腳:“小孩啊,還是得看清現實啊。賀顏深說,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了。”

    紀希白想爬起來和他幹架,渾身疼的像是要散架似的,怎麼爬都爬不起來。

    楊修擺弄着那張卡:“想清楚了嗎?”

    紀希白齜牙咧嘴地看着他,不想說話卻在意他手裏的那張卡。

    “以後再不招惹顏深哥了。”他很屈辱地說。

    楊修挑眉:“好好想想,是不敢招惹誰了?”

    紀希白瞬間秒懂:“以後再也不會去找紀紹棠了。”

    楊修沉沉一笑:“小孩,挺聰明的麼,一點就通。”說着,他施捨一樣將卡扔給了紀希白。

    楊修幾人轉身要離開,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轉身看着紀希白猥瑣一笑:“玩的時候,注意點啊,這年頭,容易的艾滋病,尤其是同性。”

    紀希白和他那些朋友一瞬間臉綠的像是吃了蒼蠅。

    楊修走後,紀希白掙扎着爬起來,狐朋狗友都不顧了,轉身找了個atm機,卡插進去查詢餘額。

    幾秒後,餘額出現,一個很不吉利的數字:0.4.

    楊修狠狠地出了一口氣,找人教訓紀希白是他自己的住一晚,賀顏深只讓他去將自己的原話帶給紀希白,卡和帶人揍他他沒提。

    人揍啥了,嚇唬完了,讓他體會到這個世界的險惡了,楊修也滿足了。

    然而紀希白瘋狂怒了。

    賀顏深找人揍他,嚇唬他,用這種數字來咒他,僅僅是爲了紀紹棠。

    今天早上她剛去醫院找了紀紹棠,晚上賀顏深就找來了,這裏面暗示了什麼他清清楚楚。

    當認知產生偏差的時候,如果不能及時在兩種認知中找到同一性,人就容易做出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

    就比如,紀希白這會兒,殺了紀紹棠的心都有。

    但是,他只是敢想想,有賊心沒賊膽。

    真敢這麼做了,先死的,一定會是他自己。

    別問,問就是因爲有賀顏深。

    賀顏深,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紀希白不怕紀國航,也不怕紀紹棠,更別提趙蘭了,但是他怕賀顏深。

    一種,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害怕,控制不了。

    那種一看到,就從心底發怵,然後大腦傳遞給他強烈逃生信息的怕。

    賀顏深其實並沒有對他做什麼,甚至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客客氣氣。只要他開口了,錢大把大把的給,處理他犯的事兒也是效率極高的。

    紀希白不傻,他不喜歡紀紹棠,卻也明白,紀紹柳對自己的態度並不是表面上那樣。如果說以前,賀顏深願意給他擦屁股是因爲有紀紹柳,這並不能解釋的通。

    紀紹柳只是在賀顏深面前會對他表現出丁點善意,但是沒了賀顏深,她對她只有輕視和辱罵。

    紀希白忽然就找到了答案,賀顏深之所以對他好,不是因爲紀紹柳,而是因爲紀紹棠,他的親姐姐紀紹棠。

    賀顏深真正在意的,真正喜歡的,從來都是紀紹棠而不是紀紹柳。

    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

    所以,現在慢慢在朝着正軌走去。

    紀希白突然無比悔恨曾經自己那麼對紀紹棠。

    與此同時,他也很好奇,爲什麼賀顏深也曾違心,活在虛假裏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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