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城市裏,也會有人眼巴巴地等她回家,會爲了她在冬夜裏等在機場。
不知道賀顏深從什麼時候來的,反正這會兒是B市的凌晨。
紀紹棠有些困,在飛機上的時候亢奮的不行,一下飛機睏意襲來,她就迷迷糊糊的。
賀顏深的手掌乾燥溫暖,還很厚實,紀紹棠卻覺得彆扭,幾次想抽回來,卻總是因爲睏意而沒有多大勁。
直到賀顏深將她塞進副駕駛,舒舒服服地坐着,就更困了。
楊修拖着行李,看到賀顏深拽的二五八萬地坐在駕駛座,一副“你別上車”的樣子。
他走到車屁股處,恨恨地把行李放進後備箱,轉身揚長而去。
哼,車是他開過來的,現在不讓他坐怎麼滴?
不坐就不坐,他不稀罕。
賀顏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呵呵一笑,慢慢踩下油門。
想做你老闆的電燈泡?
想讓你老闆給你開車?
沒門兒。
賀顏深及其不道德地給楊修發了條短信——去公司,加班。
楊修:……
這都快過年了,全公司都要放假了,還要最後剝削他幾天?
天殺的老闆!
最後楊修認命地去了公司,苦逼地加班。
而他的老闆,賀大豬蹄子美人入懷,心裏樂顛顛的,就差放炮慶祝了。
紀紹棠在車裏的時候就睡着了,養成的時差生物鐘讓她一秒都沒有耽誤直接夢周公。
賀顏深慢慢開着車在市區繞了兩圈直到中午纔將車停下來。
紀紹棠還沒醒,微微蹙眉,像是夢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賀顏深身體側過去看着她的睡顏,黑色柔順的頭髮在此刻捲了起來,像是呆毛一樣,懵懵的很可愛,賀顏深心裏滿足的要命。
在紀紹棠默認的糾纏不清裏,他們的關係不也在慢慢的變好嗎?
受點挫折沒什麼,人不能知難而退。
賀顏深靜靜地看着紀紹棠的睡顏,眸光裏漾出淺淺笑意。
中午的時候,紀紹棠嘟噥了一聲,卻沒有醒來。
賀顏深下了車,想把她叫醒,讓她回去睡,但是又怕叫了再睡就睡不着了。
紀紹棠睡着的時候懷裏緊緊抱着自己的小揹包,賀顏深怕她不舒服想抽出來都沒抽動。
一點多的時候,紀紹棠終於睡飽了。
她打了個哈欠,眼睛水濛濛的,看着賀顏深的時候,像是在撒嬌又好像沒有。
紀紹棠的眼睛是俗稱的狗狗眼,眼角下垂,平時看着沒什麼,撒起嬌來誰都抵擋不了。
賀顏深第一個阻擋不了。
他忍不住伸手賤兮兮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觸感非常不錯。
紀紹棠無情地拍掉他的手:“你幹什麼?”
賀顏深坐斷:“沒什麼,就看着你睡了七個多小時。”
紀紹棠:“……幾點了?”
賀顏深:“下午一點半了。”
紀紹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起來:“這裏是哪兒?”
“咱家樓下。”
賀顏深這個“咱”字兒咬的很重。
紀紹棠扭頭看了眼車窗外面,好久沒來,家小區都有點陌生了。
反正她以前也不大注意。
推開車門,紀紹棠拽着自己的包下車。
賀顏深後腳跟着下去。
一下車,冷冽的寒風就吹得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樓道里掛了好幾個大紅燈籠,白天的時候幽幽紅色光芒籠罩在樓道里,看着有些瘮人,好好一個春節,非要向陰間靠攏。
紀紹棠深深懷疑自己走錯了,這不是她家樓下。
去年都沒有這種場景,今年是換了門衛大爺還是物業經理啊?
這審美真的是,也太陰間了吧。
紀紹棠在樓下僵了大概得有三十秒,才邁出第一步。
她花了20秒來思考自己到底有沒有有錯,答案是沒有。
賀顏深跟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嘟噥道:“我早就跟門衛大爺說別掛燈籠,非要掛。”
紀紹棠聞言,呵呵一笑。
你倒是用你霸總的氣質強迫他別掛啊。
兩個人坐電梯上去,打開家門,一隻圓滾滾的求竄了出來,在門口一個急剎車,發出一聲尖叫:“喵嗚~”
霸總養的沙雕貓,看到紀紹棠的事後整個滿都激動了。
難得喵主子還沒忘記紀紹棠。
紀紹棠看着它胖成球的身材,地鐵老大爺看手機jpg.
紀紹棠的職業病對着一隻貓發作:賀顏深是怎麼養的貓,胖成這樣真的會健康嗎?會不會得肥胖病?有三高嗎?呼吸會順暢嗎?
當然紀紹棠只敢在心裏吐槽一下,別人養的貓養成怎麼樣她都不應該去道德綁架。
大橘跑過來嗅了嗅紀紹棠的褲腿,擡頭開始扒拉她的褲子,大概是想讓她抱。
紀紹棠抱着自己的包,沒手,對這麼重的貓的求抱抱不爲所動。
“喵嗚~”叫聲又軟又委屈。
賀顏深彎腰將貓抱起,確實有點沉。
紀紹棠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將一貓一人拋棄。
賀顏深抱着貓坐到沙發上,滿臉不愉。
大橘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兒。
賀顏深:“別動。”
貓都不理他。
紀紹棠跑的這麼快,他又不會吃了她。
紀紹棠關上門,將包隨便放在牀上。
房間裏跟她走的時候一樣,又有點不一樣。
當時她走的時候,將被罩牀單和枕套都取下來放在櫃子裏。
這會兒,牀單被罩都被套上了,米白色的,很溫暖的樣子。
房間裏還飄着一股淡淡的冬日松林的清香。
紀紹棠蹙眉,爲什麼她的房間裏有賀顏深的味道?
她脫了外套,隨意躺在牀上,呼吸着被自己太陽的味道。
思緒模糊了的時候,賀顏深來敲門。
紀紹棠翻了個身,不想去開門。
“喫飯。”賀顏深在門外道。
紀紹棠清淺的呼吸打在被子上,一動不動。
這被子一定是被曬過的,又軟又舒服。
賀顏深又催了一次,肚子咕咕響了兩下之後,紀紹棠才慢吞吞地翻身坐起來。
她慵懶地打開房門,看着門口蹲着的大橘,打了個哈欠。
有個溫暖的午後,你懶懶地從夢裏醒來,然後有人做好了飯在等你。
你看着他爲你洗手作羹湯,爲你係上了圍裙,不突兀,也不會顯得奇怪。
她都沒敢想過這種情景有天會發生在她和賀顏深的身上。
有些好笑,卻不可否認,心裏有那麼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