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室福信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但不能讓他接受的是,那些之前被裴行儉打壓的文官們,竟然戲謔地看着他!
只捱了軍棍?
誰不知道,演戲要做足功課!
這些以尹仲爲首的文官,挨板子的時候,身上都墊上了厚重的棉墊。
以至於銀錘太保用刑的時候,都要適當提醒:“大人,注意喊一下,認真點!”
加上旁邊人的悉心指導,這才用一聲聲哀嚎騙過了謹小慎微的鬼室福信。
讓其認爲裴行儉已經衆叛親離,能夠放心大膽地接過都護府的權力!
可以說鬼室福信的這場奪權,都是在裴行儉的導演下進行,一步一步走進了對方爲他挖好的坑!
“裴行儉!此役是我輸了!能否答應我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我便投降!”
鬼室福信放聲大吼,可惜他失望了。
裴行儉冷哼道:“你投降與否,都不耽誤我的勝利!不過本都護還是打算聽聽你的條件!”
鬼室福信深吸一口氣,“只要放了我手下之人!讓他們回家務農,過平淡的日子!本王會自殺在你面前!”
一衆新兵們聞言,當即感動的一塌糊塗。
“鬼室王大恩,我等永生難忘!”
“鬼室王纔是我百濟真正的英雄!”
“不錯,以後我等一定要爲鬼室王建立祠堂!”
這一招就顯得相當歹毒,唐軍不殺人,這些新兵理應感念唐軍的寬宏大度。
可他們卻只會念鬼室福信的好!
這些人也會將仇恨的種子,埋藏在心中,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
爲百濟埋下一顆不知什麼時候會爆發的定時炸彈!
“都護大人,我等不如除首惡,放了這些新兵蛋子吧!他們還只是農家子弟……”
尹仲規勸道:“我想,他們也已經知道錯了!”
唰!
裴行儉看向尹仲的目光,差點將其嚇了一跳!
顯然充滿了不滿!
“若沒有鬼室福信多此一舉,我也許會放了他們!”
裴行儉冷哼道:“尹大人,你可知我等臣子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尹仲低聲道:“自然是效忠陛下,造福萬民!”
裴行儉滿意點頭,“那就對了!凡是對陛下不利,對大唐有隱患的人,都會被剷除!”
說罷,裴行儉看向鬼室福信,嘲弄道:“藥師一脈,以武止戈,從不亂造殺孽!可惜啊,你跟你的人,遇到了我!”
“全部射殺,一個不留!”
此言一出,尹仲等文官,當場懵逼,裴行儉帶來的靈州軍,卻已經子彈上膛,準備射擊!
“都護大人!此事傳到長安,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錯!此時牽扯的不僅是你我,還有令師蘇定方!”
“我等老臣就算了!可都護大人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
文官們紛紛下跪,他們有些人並不喜歡裴行儉,但卻清楚,這位必然成爲大唐的統軍大將!
裴行儉抱拳行禮:“守約在意的並非前程!而是大唐江山,諸公請回,此殺孽由我一人揹負!”
“爲了這片土地能夠安寧,老子寧可被罵,也要做這等事!”
鬼室福信萬念俱焚,他本想爲這些年輕人埋下仇恨的種子,只要他們活着,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
百濟終有有人起來反抗!
此次募兵,也是鬼室福信的一次試探,他要看看,還有多少人心生反意,能夠利用!
這下可好,一向號稱仁慈的大唐,直接選擇格殺勿論!
城內血泊一片!
清理路面上的血跡,就耗費了不少時間!
可這還不算完,以裴行儉對鬼室福信的瞭解,這廝至少還保留了另一半的新兵!
尹仲模仿鬼室福信的字跡,引另外四萬人進入金城!
剩餘的叛軍,還以爲大勢已成,加快急行軍速度。
誰知一進城中,就看到鬼室福信的人頭掛在高處!
隨後城門緊關,埋伏已久的唐軍又是一陣掃射!
新羅百姓們同樣心驚膽顫,哪怕唐軍沒有擾民,可百濟人的哀嚎聲,卻成爲了他們的夢魘!
那個平日看起來笑呵呵的都護大人,殺起人來,竟然毫不留情!
以前的他們對裴行儉,更多的是尊敬;現在則變成了敬畏!
裴行儉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八萬百濟反賊,盡數剿滅!
年長的不過二十四五,年輕的不過十六歲!
“心痛麼?”
尹仲站在一旁,“我會如實上稟朝廷!你也看得出來,我是內閣派來,監視各個都護的人。”
“嗯,我知道,陛下說的。”
裴行儉露出滿口銀牙,彷彿一個天真的孩童,“陛下說,防小人,不防君子!他給我獨斷之權,我便要不辜負這份恩情!你儘管上奏便是,無論是治罪,還是御史臺的那些大人們,我都一力承擔!”
裴行儉的雷霆手段,還不止於此!
百濟人不是喜歡造反麼?不是討厭大唐子民的身份麼?
那好,百濟從今日開始,淪爲二等之人,不再享受大唐的各種福利制度!
因爲他們賤啊,既然犯賤,那就得治!
什麼輕徭薄賦,在百濟這裏統統沒有!
該交多少糧食就交多少,男丁們則被郊區服徭役。
百濟人這纔想起來,導致他們如此的人,就是那位鬼室福信!
憤怒的百濟人,開始將各地搭建的祠堂盡數砸毀!
可惜鬼室福信妄想活在百濟人心中的想法,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看到了麼,有些人,你對他的好,只會被視作理所應當。”
裴行儉看向百濟人在田間勞作,只因唐軍士兵給了一個笑臉,便極盡諂媚之色。
尹仲嘆氣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先生誠不欺我!苦寒之地出刁民,治國之術並非只從書本上學習!”
裴行儉大笑道:“回去準備收拾行李吧!以你我的惡名,恐怕陛下保護,也要離開此地!”
“惡人由我們做了,下一任都護,要行仁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