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燕國的士兵護送着兩輛馬車緩緩進入關卡,坐在後方馬車之中的燕丹神情也是微微出神,掀開車簾,看着秦國函谷關這座雄關,一時間眼神有些空洞,心緒更是惆悵。
諸般情緒紛至沓來,令得燕丹難以保持冷靜。
自古以來。
有誰如同他這般,兩次淪爲他國的質子。
幼時在鄰國趙國爲質。
成年之後,又來到秦國當質子。
更可笑的是,如今的秦王是當初和他一起在趙國當質子的嬴政。
兩相對比,一股莫名的諷刺感令得燕丹心中有些揪痛,有着一種說不出的不甘和憤慨,他的人生軌跡不該如此纔對。
畢竟誰年少之時不認爲自己是天地間的主角,與衆不同?
燕丹同樣如此。
只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此番種種,想想也足以令一般人感覺到絕望窒息,甚至就此沉淪下去也極爲正常。
人生放棄很容易。
可不放棄卻無疑極爲艱難。
燕丹無疑是後者,不豈能如此放棄,他的夢想還沒有完成,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眼神便是恢復了平靜,將心中諸般情緒壓下,默然的注視着眼前這座雄偉壯闊的大秦雄關。
這座函谷關曾多次將六國阻攔在外,不得寸進,只能望而興嘆。
它是秦國的大門!
“殿下,秦國到了!”
馬車外,一名跟隨的侍從沉聲的說道,語氣之中透着一份壓抑。
因爲從踏入這座關卡開始,他們這夥人的命運將再也不能自己左右,他們都將陪着燕丹成爲秦國的人質。
未來如何全憑秦國一念之間。
這條路必然是不好走的,這一點,他們所有人都清楚,也明白,但他們願意追隨燕丹的步伐。
不得不說。
燕丹在燕國的人格魅力還是有的,願意追隨他的人也不少,很受愛戴。
“恩。”
燕丹輕聲的應道,隨手將車簾緩緩放在,車廂內,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只是心中卻是起伏不定。
嬴政,我們又要見面了!
只是這一次。
你貴爲秦國大王,而我則是入秦的質子……
。。。。。。。。。。
此刻,函谷關內。
一間樓閣之中。
洛言正懶散的依靠在藤椅上,喫着一旁焱妃餵過來的瓜果,單手枕着後腦勺,聽着面前羅網殺手的彙報,爲了邀請醫家傳人,洛言特地將羅網的殺手調了過來,比起東廠,羅網在六國的勢力顯然更大。
畢竟東廠纔剛剛起步。
洛言不能指望東廠的手能如此迅速的伸到六國當中。
安全方面,還是羅網更靠譜。
有着趙姬那邊關係,掌控一部分落網對洛言而言並不是難事。
“人可終於到了,來的真慢,我都到了大半天了”
洛言聞言,緩緩坐起,不滿的說道。”
羅網殺手聞言,依舊保持着單膝下跪的姿態,顯然他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裝聾作啞早已經是必備技能。
上司不詢問,他們絕對不會多嘴。
有時候多說一句話也是容易死人的。
“走,隨我去見見這位燕國太子。”
洛言吐了兩顆籽,起身,伸了伸懶腰,對着一旁的焱妃笑道,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
小手溫潤修長,猶如藝術品一般。
焱妃美目注視着洛言,聞言,頷首應了一聲,便是款款而起,優雅端莊的跟在洛言身旁,似乎只要有洛言在的地方就足夠了,至於去哪裏,見什麼人,並不重要。
不得不說,焱妃這種女子帶出來很漲男人的面子,尤其是那股氣場,不是焰靈姬驚鯢等女所能媲美的。
大氣華貴,端莊優雅,與生俱來的高貴,令人失神。
這種女人天生的貴婦氣質。
洛言倒不至於被驚豔到失神,牽着焱妃的手便是向着外面走去,前去迎接這位燕太子殿下。
很快。
洛言便是帶着焱妃以及函谷關的幾名將領見到了這位燕國太子,燕丹。
除了燕丹之外,還有一個身穿華貴服侍的矮胖中年人,赫然是燕國的雁春君,這貨的穿着和翡翠虎有些類似,單單是寶石戒指,手上就有七八個,很晃眼。
一看就是那種驕奢淫逸的貴族,爲人極爲顯擺張揚。
“秦國太傅洛正淳,見過雁春君,雁春君一路辛苦了。”
洛言看着雁春君,目光微閃,便是面帶微笑的走了過去,極爲客氣的對着雁春君的拱手作揖,輕笑道。
對於這位雁春君,他也是“仰慕”許久。
雁春君聞言,頓時目光一閃,毫無在燕國的桀驁霸道之意,同樣客氣的迎了上來,大笑道:“何談辛苦,能見到洛太傅已經不虛此行了!”
洛言的身份放在這邊,雁春君可不敢擺架子。
這裏終究是秦國的地盤,不是燕國。
“函谷關內已經備有水酒,雁春君,請。”
洛言伸手邀請道。
“洛太傅客氣了!”
雁春君聞言,笑意更勝了幾分,笑道。
洛言和雁春君寒暄了幾句,目光便是看向了燕丹,這貨年輕的時候的外貌還是相當不錯的,氣度不凡,目光明亮,穿着得體大方,貴族氣質逼人,令人一眼便看得出來,此人來歷不凡。
腰間那條鑲玉的金絲腰帶就價格不菲,令人側目。
“這位便是燕太子殿下吧,殿下一路可好。”
洛言對着燕丹客氣的說道,臉上笑容洋溢,彷彿先前所寫的那封威脅的信不存在一般。
燕丹目光平靜的看着洛言,顯然也認出了洛言,聞言,緩緩的說道:“勞煩太傅牽掛,這一路,我很好。”
很好二字,燕丹語氣加重了幾分。
顯然對於被東廠之人盯着,他相當不爽,此事換做誰都會有脾氣,何況他還是燕國的太子。
但他也只能生生氣。
洛言似乎沒聽出燕丹的語氣,笑着說道:“很好就行,不枉我的一番關心,派人去照顧一路,只是不知那位醫家的聖手何時能抵達函谷關,我這邊可是人命關天,耽擱不了啊。”
說着說着笑容便是收斂了,一臉苦瓜色的看着燕丹,催促。
似乎此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