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這邊同樣迎來了一位客人。
“蓋聶先生,許久不見。”
隨着話音落下,身影輕輕一躍而下,月色下,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嘴角掛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雙目明亮的看着蓋聶,顯然與蓋聶是舊相識。
蓋聶看着來人頗爲意外,對方名爲荊軻,乃是一名遊俠,他去年曾在趙國與對方接觸過,雙方交手數次,對方的實力頗爲不俗,尤其是在劍道的悟性上,不弱於他多少。
當初的荊軻距離宗師之境也只差一步之遙了,如今再看荊軻,那一步似乎已經邁了過去,周身再無凌厲的劍意,氣息更加內斂,若是不知曉他之前的實力,或許會認爲他是一個普通人。
“荊軻,你怎會在此?”
蓋聶看着荊軻,不解的詢問道。
荊軻微微一笑,身形一閃便是進入蓋聶是五步以內,輕笑道:“自然是來拜見蓋聶先生,當初若無蓋聶先生指點,我想邁出這一步還不知道需要多久。”
速度更快了……蓋聶目光微凝,看着荊軻,沉吟了片刻,緩緩的說道:“你我之間並無指點一說,你能邁出這一步靠的是你自己的悟性。”
當初與荊軻見面,雙方交手,他確實沒有指點荊軻什麼。
劍客與劍客之間,交流最好的方式永遠是劍。
當然,這裏指的是純粹的劍客。
荊軻能領悟到什麼,那完全是荊軻自己的天賦。
當時的蓋聶最多隻能算留手了,沒有全力以赴,不然也沒有現在的荊軻了。
“那也算是從蓋聶先生身上感悟出來的。”
荊軻輕笑一聲,極爲坦蕩的說道。
“你來此所謂何事?”
蓋聶卻是沒有理會這些,看着荊軻,詢問道。
荊軻笑容收斂,很正色的看着蓋聶,沉聲的說道:“兩件事,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與蓋聶先生再切磋一次,希望這一次,蓋聶先生不要留手。”
話音落下,其後背揹着的長劍便是出鞘了,被其穩穩的握在掌心,手指輕輕拂過劍刃,劍鳴之聲響徹,一股銳利的劍意升騰而起。
“蓋聶先生,小心了。”
荊軻輕聲提醒,下一刻也不容蓋聶決絕,趨身上前,手中長劍瞬間靜止,停止低鳴,而其身形的速度猛地暴漲,剎那間,似乎化作十數道人影,手執長劍對着蓋聶刺去。
凝練到極致的劍意,有死無生!
蓋聶也是在荊軻出劍的瞬間拔劍,與荊軻交手在一起。
數息之間,兩道身影交錯十數次,頻繁的長劍撞擊聲不絕於耳,兩人交手的速度已經超過了肉眼捕捉的速度,快的令人髮指。
甚至單論出劍的速度,荊軻還在蓋聶之上,短暫的交手竟然壓制住了蓋聶。
隨着蓋聶衣袖被劍氣撕裂,荊軻突然身形一閃,收劍急退,退至了十步以外,拉開了安全距離安,不過臉色此刻卻有些泛白,但眼神卻是更加明亮,甚至多了一抹興奮。
因爲剛纔若不是切磋,他已經傷到了蓋聶!
“你的劍意……”
蓋聶卻是不在意被劍氣撕裂的衣袖,目光有些不解的看着荊軻,開口詢問道。
荊軻現在的劍意和一年多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更加決然,充滿死志,甚至沒有一絲防守,全是進攻,這種劍法已然走到了一種極端,甚至完全是魚死網破的路數。
沒有一種劍法是隻追求攻擊的,一味的攻擊固然可怕,可也代表了你自身的脆弱。
太過極度的東西,有時候最先傷到的就是自己。
荊軻微微一笑,深吸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沸騰的氣血,隨後笑道:“瞎摸索出來的,若不是如此在,我估計不是蓋聶先生的對手。”
“呼~”
說完,荊軻輕吐一口氣,對着蓋聶拱手道謝:“今晚多謝蓋聶先生與我切磋,至於第二件事情,我想詢問蓋聶先生一件事情,還請蓋聶先生務必告知。”
“……何事?”
蓋聶的性情還是很溫和的,聞言也沒有拒絕。
荊軻看着蓋聶,面色肅然,緩緩的說道:“我想詢問蓋聶先生,秦王嬴政去年是不是搶了一名女子入宮,此女名爲公孫麗姬。”
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還想再驗證一次。
蓋聶聞言,微微皺眉,說道:“秦王確實加封了一名女子爲麗妃,至於是否是你所言的女子,我並不清楚。”
公孫麗姬入宮的時候他並不在咸陽宮,至於後面的事情,蓋聶本身就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自然不會關心宮內的事情,能知曉麗妃的事情也是因爲麗妃被秦王嬴政重視的緣故。
麗妃……荊軻微微失神,心中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他握緊了拳頭,許久之後,緩緩鬆開,面帶笑容的看着蓋聶,拱手道謝:“多謝蓋聶先生爲我解惑。”
“麗妃與你……”
蓋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詢問道。
“乃是在下的師妹……也是妻子。”
荊軻笑容瞬間消失,眼神有些暗淡,自嘲的說道。
蓋聶沉默了,他很清楚嬴政對麗妃的在乎,無論麗妃以前是什麼身份,與什麼人有關係,她現在只能是秦國的麗妃,誰也改變不了,何況荊軻只是一個江湖遊俠,什麼也改變不了。
“多謝蓋聶先生解惑,荊軻告辭!”
荊軻拱手道謝,旋即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他想喝酒了。
蓋聶目送對方離去,並未出手阻攔,片刻之後,收回了目光,微微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連一個國家都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何況是一個人。
……
高漸離正在咳血,他已經被四名羅網殺手追殺了一路,此刻失血過多,眼前都有些發黑。
“徒勞的掙扎。”
爲首的黑衣男子平靜的說道。
幾乎就在他話語落下的瞬間,一道黑影人黑白色的內息纏繞,出現在了高漸離身旁,身披墨色長袍,單手搭在高漸離的肩膀上,源源不斷的內息灌入高漸離的體內,助其穩住了體內的傷勢。
“天下皆白,唯吾獨黑。”
男子開口,略顯沙啞的聲音低沉有力,充滿了一股神祕感,同時還有一股厚重的氣息自其內內涌現,令人感覺壓迫感十足。